亲眼目睹崔韫将沈婳送回来。
她站也不是,立也不是。然后听到女娘跨过门槛面无表情的幽怨一句。
“想念我的轮椅了。”
她走累了。还是轮椅方便,坐着享受被推就成。
薛疏月:……
她忙上前请安。
“表哥。”
崔韫的视线一如既往的并未在她身上落分毫。只淡淡应了一声。又细细叮嘱沈婳。
“你身子这才转好,还得多走走。便是不出门在侯府内院散步也不错。可让绒姐儿陪着,她也懒得很。”
“我得出躺门,晚膳便不过来用了。”
薛疏月哪里见过这样的崔韫,等人走远了,也不曾回过神来。
屋内倚翠奉茶,她接了过来,眼神却时不时往瘫坐着的沈婳身上落。
薛疏月长长叹了口气:“你的命可真好,能得表哥这般看重。”
这话,沈婳听着刺耳。
甚至,薛疏月的有些观点,她至今也不认可。
“他看重我,那是他慧眼识珠。”
薛疏月眼眸变暗。
“太夫人今儿宣我过去了。她给我相看了一门亲事。”
她是崔太夫人手帕交的亲孙女。家道中落,长辈双亲相继离世,崔太夫人见她孤苦,这才将其安顿府上。
薛疏月的婚事她老人家自然也上心。
沈婳听明白了,她一针见血:“你看不上?”
“那人是进士不错,家中门第在盛京也是排的上号的,可却是庶子出身。”
“太夫人说他为人长进,人也踏实,投那些沽名钓誉的公子哥不同,如今的官职虽小都是自个挣的。可我如何能嫁庶子?”
她在侯府这些年,也算金尊玉贵了,眼界也挑,宁愿给崔韫做妾。
可太夫人也是人精。
——收收你的心思,当我看不出?这些年你都没让他留意上你分毫。
——疏月,你祖母是个好强的性子,当初她不顾家中阻挠,非要嫁你祖父,所有人都不看好,可你祖父对她十年如一日,这日子也跟着红红火火。
——人活着,眼皮子莫太浅了。
薛疏月:“我也不小了,可若是不出阁,总不能熬成老姑娘。我也算是心死了,表哥我也不攀了,可那公子,我又有些不甘愿。你说我该应吗?”
沈婳听罢,懒懒的打了个哈气:“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你看不上人家,人家没准也没看上你。”
薛疏月一听这话,恼怒之余还觉得挺有道理。
维桢他,还没喊过你一声阿兄
“可——”
沈婳懒得听她废话:“虽说嫡庶有别,可庶子比嫡子有出息的比比皆是。保不齐这日后分了家,那公子自立门户平步青云,若嫡子实在平庸,这不分家,只怕全府上下最后还要靠他撑着门楣。太夫人难不成还能害了你?她给你择的人,自不会出错。”
“当然,你看着也不是聪明的,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挺好的,别祸害人家,免得嫁的不情不愿,人家娶得是娘子,可不是冤家。”
薛疏月一愣一愣的。
沈婳:“被骂醒了吗?”
“差不多了,但还差一点,……请你再说几句。再狠点的那种。”
女娘:“你多多少少是有点毛病在身上的。”
三皇子府。
府上的奴才趾高气扬,根本没将主子爷当回事。
一群人聚在一处,赌着钱。
“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还需怎么伺候?也就我们命苦,被拨下来伺候他。”
“去四皇子府,东宫伺候的,上头大方,若是贵人面前露了脸,讨其欢心,光是赏钱就足够让人眼红,还怕没出头之日?”
婆子啐了一口。
“偏他没本事!整日不是吃就是睡!难怪官家看不上,若是我儿子,我都嫌生了晦气!”
边上的人听毕,全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