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眼里透着精明,这会儿没起身,仍旧摆着谱坐着。说的话倒是好听。
“我与你母亲算是旧识,算起来,几日前就该来看你,可实在忙的脚不沾地,今儿来此,也算叨扰。”
“这是五百年的人参,最是滋补,你可得收下。”
沈婳没看人参一眼,她在主位坐下。捡着茶几上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
到底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周老爷隐晦的扫视她一眼,继而说明来意。
“老夫今日前来,是有要是相商。”
沈婳闻言,这才愿意觑他一眼。语气却很冲。
“旧识?我记得上回见你,是在五年前。周家绣坊一直被沈家绣坊压在下头,你心里气不过,却偏偏能耐不够比不得。便阴阳怪气道我阿娘,一介妇人只会抛头露面。”
说着,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如今,你倒是有脸求我了?”
周老爷面上闪过尴尬。
的确有那么一回事。
他轻咳一声:“你的事,我也一直有在留意。”
“沈瞿的确狼心狗肺,沈家那些人没一个是好的。”
“便是你的铺子,开张至今,却冷冷清清连一桩生意都没谈成。想来无需我言,你也告知,那是沈瞿搞的鬼。”
见沈婳不语,周老爷又意有所指道。
“他早以放话下去,谁若是去你铺子,便是与沈家过不去。可见只要他动动手指,你的生意就没法长久。”
沈婳闻言,继续吃点心。
她等的都要枯萎了。
沈瞿不动手,沈婳这个最懂礼数的女娘怎么好下手为强?
那种阴险小人,不知下一步打着什么算盘。
沈府今日内讧,只怕沈瞿得气坏了。
周老爷眼儿一转:“既然如此,沈娘子何必留情面?依我之见不如你我合作,一同搞垮沈家绣坊?”
他无奈一笑。
“实不相瞒,周家绣坊这小半年经营的很是不错,也是丰州城内对沈家绣坊威胁最大的一间绣坊,你若愿意,将手下的绣娘一并给我,周家绣坊每年红利,分你三成,可好?”
诚意很足。
周老爷等着沈婳点头。
可女娘却是嗤笑一声。
“三成?”
“周老爷,你上了年纪当我蠢呢?”
女娘冷冷淡淡的看过去。
“沈家有败落迹象,无非是没有老绣娘坐镇,而你周家这些年从未翻身,不过是刺绣水平低下,三成就要我的绣娘,你不如早些回去躺下做梦。”
周老爷:???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娘,竟然这般言语!
沈婳轻蔑的看向他。
“前儿特地买了你周家的绣品,绣的是菊花,我瞧了一眼,实在平平无奇,就让奴仆拿去擦桌子了。”
菊花为狭瓣花,该以斜缠针绣制。时常先绣花瓣,再绣花蕊。用色不仅限于红白两种,可用单色,也可用套色。
若根据花样,只需招着来就成,若根据实景,那注意就更多了。光线亮安,天气阴晴,可有起风,角度都是注意的点。
得讲究花瓣的各有异的姿态婉转,也得讲究花瓣颜色由浅入深,还是由深入浅。
女娘闭着眼拿针线都能比周家的绣品亮眼。
“你——”
“实话实说罢了,周老爷动什么怒?”
“别气坏了身子,回头成了我那铺子里的第一桩生意。”
沈婳喝了口茶。
“弄倒沈家,是我的事。你一个外人,若真有能耐就靠着本事比下沈家绣坊,没有的话那就认命,却想着借着一步登天,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臊得慌?”
她想起一事,眼儿一挑。
“也是,你疼了多年的儿子,是先夫人同管家所生,生儿子这种事,都是靠的别人。”
周老爷:!!!这是他最屈辱的一件事!
“省省吧,你那,小小的绣坊我可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