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这会儿鸦色的睫羽狠狠一颤。
“不行!”
见崔韫转身好整以暇的看过来。
她脚尖抑制不住的在地上轻点,慢悠悠的画了个圆。她异常严肃。
“我前头的话,还没说全。”
“有些事不得不提点侯爷一声。”
他好脾气:“嗯,你说。我听着。”
“想娶我的郎君也能从丰州城排到衡州了。你得对我好些再好些。”
她从不是多思多虑的女娘。
可人活着,哪有一路顺畅的。
她原以为阿爹好,至少对阿娘深情。可她错了,事实给了女娘最沉重的一击。
沈婳依赖崔韫。
故,在秦楚阁那会儿,她听着里头的动静,情绪翻滚的厉害。甚至浑身都在发颤。
心口仿若被刀割一般疼。
她才后知后觉。
她对崔韫比自己以为的喜欢还要喜欢。
所以,她畏惧背叛。
她漂亮的眼眸凝睇崔韫。
沈婳的唇动了动。嗓音压的很低很低。
“你得学会珍惜。”
“像我这么好的女娘真的不多了。换成旁人早就偷着乐了。”
说着,她凶巴巴的威胁他。
“你得把我当祖宗一样供着。”
“若不然,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我们夜里真一起睡啊?
微风徐徐,拂来时带着暖意。
崔韫深深的看着她,眼底的疲倦显而易见,可他却异常清醒。
沈婳该是明艳肆意的,可眼前的她却藏着份脆弱和顾忌。明明该把她捧到心尖上疼,可这份不该属于她的委屈,却是他带给她的。
他仿若被当头一棒。
原来他做的远远还不够。
在官场上,他运筹帷幄,可在情爱上,崔韫在稳重说到底不过是个愣头青。
对雪团时,他虽纵着,可雪团犯了事该罚还是罚。也算是冷面无情。
雪团每次气鼓鼓的造反,他动动手就让它知晓人世间的险恶。
可沈婳不同。
她是失而复得更是成了他的心心念念。
便是不知她是雪团,他也得承认,在接女娘回阳陵侯府时,沈婳就是特别的存在。
他……迟早会动心。
这件事上,也许他没错,可让沈婳红了眼眶便是不应该。
崔韫啊,你可真是混蛋。
看着女娘维护清倌时,他吃味了。那沈婳呢,最娇贵的女娘,当时又是什么心境。
沈婳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应。
她肩膀耷拉下来,闷闷不乐挎着脸。头顶却传来崔韫的一声。
“是我不好。”
沈婳瘪了瘪嘴。
“你才知道啊。”
崔韫见此,黑眸狠狠一颤,他以为,解释清楚就成了。可未顾虑到女儿家的心思敏感又细腻。
好在是沈婳,她藏不住心思。故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还在较真,你看着办吧。
若是换成旁人,保不齐芥蒂存在心底,久而久之成了一道刺。
“花言巧语是我的短处,便是说出一堆漂亮话,想来油嘴滑舌,你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