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马车总算驶入丰州城。最后停在汪府门前。
这些时日,汪府上下仿若都笼着一层阴霾。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小公子踪迹难寻,本就不是在老爷管辖地带消失,自然找人的难度高了五成。
派出去的人也就只能拿着汪续的画像好一番打听,辗转反侧,竟是得了句。
——此人我见过,起先同一个老汉拉拉扯扯,也不知说了什么,后头一道亲昵的走了。
为此,所有人都难心安。
老爷的脸愈发凝重,夫人晕厥后,病了一场日日吃着药。
即便再忧心惶恐,夜夜难眠,汪知府也得顾及衙门的事。他换上官服,愁苦的出了府邸,还没上轿子,就有个胖墩冲了过来。
汪续死死的抱着他。
“爹!你儿子险些没了!”
他一边哭一边把眼泪往知府身上蹭。
说着,他指着身后的女娘。
“是她救了我。”
说着,他将事情原委说了一次。
“爹,您说过救人一命便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汪家家训儿子一直都记着,她虽只大我几岁,可我也愿意认亲喊她一声义母的。”
沈婳的耳边嗡嗡直响。
可最后,所有的不可置信揉杂。
漾漾不要。
漾漾拒绝。
随后她听到汪知府认可的一句。
“理应如此。”
您不过就是搅拌搅拌!!
沈婳早前没想过靠着汪续,同其父牵上关系。可因缘巧合之下,她既救了汪续,为何不顺水推舟得一方知府庇护?
这两者并不冲突。
可她从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
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娘,谁要当其义母!
听听,像话吗?
何况,她这般聪慧,日后的儿子,定然不是汪续这样的!
眼见汪知府正欲快步上前提及认亲敬茶的事,她蓦地转头跑了。
回了宅院后,沈婳仍旧气不打一出来。
“汪家家训怎会如此?我那是救人吗?我分明是惹了一身腥。他是比我年幼,可却比我高呢。”
小七没忍住轻笑:“这也不算什么。家训各有不同,全是老祖宗留下的,子孙后代皆得受之,遵之。”
“娘子许是不知,这汪知府便有三个义母。”
沈婳脚步一顿,八卦心燃起。她抿了抿唇,小幅度小幅度的望小七身边凑。
“三个?”
难怪,他会对汪续所言,没有半点阻拦了。
“正是,一个是寻常老妇人,已寿终正寝。后事全是由汪知府亲自操办,可比其子还要孝顺。”
“第二个是个年轻的女娘,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科考时赶路途中盘缠被偷,得其救济,这才榜上有名,若不然哪有银子去盛京。”
科举三年一次,一旦名落孙山,便得再熬三年,其中可有变故?三年后会如何,谁又能保证?
“那女娘比他还小吗?”
“如今逢年过节岂不是还要过去给其磕头请安?”
也不该汪续缺根经,他祖母都有四个!
旁人有的,他没有。可旁人没的,他有!
“这倒不用。”
小七透露:“已娶进门了,便是汪公子的阿娘。”
沈婳骤然沉默。
汪知府的道德观,显然女娘无法苟同。可……隐隐约约透着难以言喻的刺激。
她忍不住搓手手,却佯似平淡,随意道:“娶其义母,这种事只怕会遭诟病,大祁的规矩森言,世人早就被各种框框架架所约束,便是没有血缘,也过于惊天骇俗。”
女娘很清楚这同那些大宅院里头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没法说全的腌臜和阴私而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