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听着谢珣滴水不漏的回复,只是笑了笑。
“谢世子,贯会做人。”
“崔侯不也学会了恭维。”
他也没用晚膳,索性吩咐应倚翠。
“再煮一碗面过来。”
“是。”
倚翠正要去厨房,可忽而想到了什么。
“娘子回府后,便将自个儿锁在屋内,傍晚时分给公子写了封信,尚未来的急送出去。”
她从袖口处取出。
“巧在公子来了。”
谢珣接过。看向身侧人。
“听三皇子言,你受了伤。”
“他也是有趣儿,知晓我偷的几日闲,不忘让我去衡州看你伤势。”
“他对你倒是过分关照。”
崔韫却是神色平静,没有半点波澜:“三皇子有心了。”
见瞧不出端倪,谢珣并未打探,他索性打开信纸,借着屋内的光线,本以为只是寻常家书,看清内容后,眸色猛的一沉。
信纸上,没有半个废话。
交代了所有。
——沈巍未死。
——沈瞿重生。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谢珣死死捏着信纸,温和不再。
他倏然看向屋内。女娘睡的正安稳。见崔韫察觉不对,有意看过来。
“漾漾的字,是愈发的好了。”
“我犹记得,先前照着字帖也能歪歪斜斜。”
他以为是崔韫督促,才有了这一手好字。
可崔韫却知,并非如此。
谢珣嗓音很干:“我的事你清楚,虽古怪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来也不差这两件。”
“我想,你也该知道。”
崔韫接过信,却察觉谢珣的手轻微颤动。
他眸色沉沉的看着那八个字。
字迹不是上回她在书房挂雪团画像时在书桌上留下的秀美。那张纸上写着大大小小崔韫二字。
很眼前的潦草,却依旧漂亮。
能看出女娘写信时不得平静,如千涛骇浪。
她应当怕极了。
他薄唇紧抿,面部线条冷硬至级。
“崔韫。”
夜色格外浓稠,黑的如深沉的墨汁。
谢珣叫住他。
再不愿意,谁让漾漾喜欢。
“你崔家的聘礼,我出发前,已做主收下。”
崔韫沉默的看向他。
“怎么,还真当我是个恶人?”
崔韫淡淡:“旁的不议,谢世子是个好兄长。”
日后谁看上绒姐儿,他也会给人脸色瞧,实则是同一个理儿。
就在沈婳来丰州的路上,他追上来同行,那些谢珣特地派来护着沈婳的影卫却没有半点阻拦。
他便知悉,谢珣实则早就默许了。
谢珣心思重,可到底一字一字理智道。
“金小将军空有蛮力,可落论智,远差于你,你将衡州的事全交他手,片刻功夫他倒能应付,时间长了,只怕让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