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方向大概去找夫子了。”
书馆花木扶疏,韵景雅致。古柏森郁,苔痕上阶绿。
沈婳耳朵贴近门扉,去听屋内崔韫和老夫子的谈话。
“早在半年前女院由我和薛夫子一同负责,十日前由他全部接手。我年纪大教不动了。只是书院待的久了,割舍不下就成了第二个家,所以回来看看。如今不教学生了。”
崔韫有些惊讶:“看不出来。”
“是看不出来!”
老夫子痛心疾首。
“一年前,我的头发本是白的!这顽童却在我午休时,用墨汁全部染黑了!”
如何洗也洗不掉。
他当时眼前一黑,直觉晴天霹雳。
外面的沈婳昂首挺胸。
是她做的!
她用的墨可不是外头那些劣质墨。便是百年也洗不掉。
崔韫忍着笑:“既是一年前,夫子怎么还是黑发?”
说着,他眯了眯眼,定定看向外头探头探尾的女娘。
“不是我!”
沈婳:“这可不能怪我头上。”
“是我夫人”
夫子很惆怅:“她说这样显得年轻。”
说着,他对外头的女娘道。
“杵着做甚?还不去上课,免得回头薛夫子罚你。可别到我这里喊冤。”
沈婳不情不愿:“哦。”
看人走了,老夫子笑了笑。
“这孩子的确是老朽见过最不省心的学子!”
“不过,有一点是好的。我的话,到底是听的。堂间她自己不学,也从来不扰他人。”
便是逃课,还不忘软软的告诉他一声。
——那我们明天见哦。
嚣张至极!
偏偏罚不得。
他笑着对崔韫道。
“我打第一眼见他,就知这女娃娃有慧根。”
沈婳过去时,薛夫子已在授课。
他看见女娘猫着身子从外头入内,就沉了脸。
没规矩。
也不知老夫子到底喜欢她什么!
沈婳入座后,打了个哈气趴下。视线朝外落,那参天古树上,松鼠正在嬉戏。
薛夫子懒得管她。
“行,两人一组,带上作画的工具。随我去后山。”
“是。”
窸窸窣窣是收拾的动静。
不过片刻功夫,屋内的人就少了大半。郑千喻是最后一个走的,走前不忘招呼沈婳。
“走啊。”
她去扯沈婳的胳膊:“别的不说,你做的画,是顶顶不错的,高低也去露两手,免得薛夫子又看轻你。”
“不去。”
郑千喻没好气道:“可他每回瞧你的眼神,我看着就不舒服。也是怪事了,我总觉得那薛夫子针对你。”
“不喜我的可多了去了。”
“那不一样。”
郑千喻环视一周,确定无人后,这才捂着嘴小声道:“真的,按理论,我比你差劲吧,薛夫子也瞧不上我,可他看我的眼神和看你的不同。”
但怎么个不同法,她也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