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崔柏忽而出声。
“您还有事吗?若没有,儿子得回去陪妻女了。”
“您这样的,得母亲不喜,不会哄人更不知体贴,如今尚且还在偏院住着,被冷着也该,可儿子到底姻缘美满。”
崔旸黑了脸出门,和屋外的崔韫对上了视线。
“臭小子,要听就进来,何必在外面鬼鬼祟祟?”
谁知道,崔韫也是个气人的。他弯腰拱了拱手。
“天色已沉,儿子就不送了。”
崔旸黑着一张脸寻恭亲王喝酒。
“我说你也是,和弟妹低个头又如何?”
恭亲王见他一杯又一杯的灌,也不劝,反倒落井下石:“不过你也活该,往前没见你对弟妹多在意,如今回来,人家不稀罕你了,你又放不下了,这不就是贱吗?”
自找的,怪谁?
瞧这小模样还挺眼熟嘞
崔宣氏的脾气多好啊,孝敬公婆,体恤晚辈,性情温顺。崔旸都能和其走到这一步。
恭亲王不由又念起另一人。
崔旸的原配。
“当初你对前头那个,还算体贴照顾,可我能看出来,说多上心也不算,不过是做到当丈夫该做的,后来你娶了宣家女我还当你是开了窍,并从中周旋早知你是这般耽误人家,当初想娶弟妹的世家可多了去了,我就该帮他们也好过做这种孽。”
以至于,他每次看见崔宣氏,都觉得亏欠。
崔旸想说不是这样的。
可又是怎样的?
说他从未这般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敢袒露心声,
不敢让其知道,他对她的欲和渴望有多卑劣。
他明明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痴缠,在她求饶时狠狠的/捣弄。
起先,她嫁入侯府,也并不情愿。
可他得到了人还觉得不够,想要的太多。
他学着在她面前,去当她喜欢的那些文质彬彬咬文嚼字,还不计得失为一心他人考虑的圣贤男人。
有段时间,他明明成功过。崔宣氏和他在一起谈诗论赋时笑容明显变多了。
有回下雨,他踩着山间的泥泞,却沉稳的将早就体力不支的她一路背着入了道馆。
宣殊予那晚,难得的依赖她,甚至忍着羞意,将手搭在他脖颈处不撒手:“郎君莫走。”
可从哪里不对了?
好像,有些事,学着书里讲的,他越学越胡涂。以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再后来看着崔宣氏失望的眼神,他选择逃避。
其实,都错了。
如今不在军营,他每日都能见到她,是倍感煎熬。
恭亲王见他魂不守舍:“怎么,见你这般,是弟妹不和你过了?”
这一句话,让他成功的挨了一拳。
“崔旸!”
“是你找揍。”
等他醉醺醺回了主院时,步伐带着踉跄。
主院的灯还亮着。
崔旸立在原地,看了许久,转身朝另一处而去。
许是今夜喝了酒,所有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涌上来。他没走几步忽而转身大步折返。
“侯爷,不可,夫人在沐浴。”
屋外守夜的婆子忙出声。
‘砰’的一身,房门被踢开。
外头的动静宣殊予早就听到,她蹙眉,快速的擦干身子,伸手取过寝衣,堪堪披上,还不待系上盘扣,他就闯了进来。
一室氤氲。
盥洗室充斥着熟悉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