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转头大步朝外去,可很快,又停了脚步,阖眼折回来。
“既然来了,总要讨一杯茶再走。”
茶香袅袅。隔着缭绕的雾气,看不大真切对方的脸。一杯茶水下肚,谢珣没再添,只是低头去看手里的茶盏,细细摩挲纹理。
“崔大公子可知我这次出远门,去了何处?”
崔柏不是很想知道。
谢珣自顾自道,嗓音有些哑。
“我出了大祁,去见了被官家送出去的质子姬誊。”
崔柏倏然抬眸。
却见谢珣垂下眼,举起一杯酒,倾斜从左到右浇。
像是为谁祭奠。
“你这是?”
“谁死了?”
谢珣薄唇轻轻一抿:“为那一世的我自己。”
好歹……好歹,他也该说一声不是!
两年后。爀帝崩,年轻的新帝登基。
不少皇亲、官员除爵革去官职。
朝堂需要新鲜血液帝王于三年大比之外,特开乡会恩科荐举贤能。
八月乡试在前次年二月会试在后。
这是沈婳头一回来盛京。
赴京赶考的青衫学子,于从五湖四海而来。客栈早就人满为患。
姬誊俨然极为看重这次恩科,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
客栈内更是不可喧哗,保证不影响学子读书和歇息。便是路过的百姓,都下意识的放低说话声。
手里有钱的,自然不可能去挤客栈,沈家早早派了家仆前来,盘下一座清静宅子。
“三日后会试,等放了榜,若中了,四月便是殿试。郎君的同窗和夫子都在怀济客栈,共六人。我想着我们总要用饭,便让厨娘多做些,给他们也送去。自家总比客栈干净。”
萧瑟瑟折着衣裳,嗓音轻软。
她是过来陪考的。
能来参加会试的全是过了乡试的举人老爷,同窗情谊在前,举手之劳和人情世故在后。
她面面俱到。
“这些小食存不长久,漾漾,你阿兄又备考在即得在家温书。不如你帮阿嫂跑一趟。咱们在丰州得崔公子庇护,总不能来了盛京,没半点表示。”
沈婳是过来……游乐的。
她一身藕色锦裙,披着雪白的貂毛。小脸瓷白,唇色嫣红。
外头随便打听一下,就能得阳陵侯府的地址。马车停下崔府门前,沈婳拾级而上。
被拦下。
守卫冷硬:“拜贴。”
容貌精致的沈婳无所谓的懒懒散散:“刷脸行吗。”
守卫正要赶人,但越过女娘看见了女娘身后的影五。
守卫沉默片刻,二话不说:“行!”
沈婳:???
她退后一步,严肃的抬头去看那光线下金光闪闪的门匾。
“没找错吧。”
沈坠:“是阳陵侯府。”
“那他们府邸进出有些随便。”
沈婳凝视守卫:“你看着也不像玩忽职守的。”
守卫:……
影五:……
好在,沈婳低头去踢地上的石子:“崔二公子可在府上?”
“回娘子,我们二公子在大理寺。可我们主母在府上,您既然来了,不妨见见?”
沈婳漂亮的眼儿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