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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并不饿,也并不需要漫长的寿命。
她只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那是唯一属于她自己的了。
“我现在就挺好的,我不要那些。”
僻静漫长的走廊间,阿贝尔半拖半拽着不大情愿的特拉维离开画家的住所。
偌大的腕足们被拖着滑行,他没有说话。
“我只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这就够了。”阿贝尔停下来对他说,“其他的我不要。”
——你不愿意?
特拉维想问,你不愿意我们有很久很久的以后?
但他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们的关系始于一场交易,分明是他提出的,他这个掌控者却深陷泥淖不可自拔,甚至为她将来做好了打算,可他忽略了她的意愿——她根本不愿意。
为什么会不愿意?为什么不想要漫长的寿命?因为……对他没有留恋吗?
他不敢问出口。
即便通晓世间一切魔法,也找不到能解决他现在处境的办法。
法师先生的心情忽然间变得糟透了。
深渊又恢复了黑猫的形态,它甩着尾巴,对特拉维幸灾乐祸地笑。
他一直缄默到阿贝尔单方面认为的新朋友找上门。
丽塔邀请她去下午的茶会的时候,此时裁缝刚好量完尺寸离开,她与战战兢兢的裁缝擦肩而过,视野转向屋内时,就察觉到阿贝尔和特拉维之间的气氛不对。
“阿贝尔,”丽塔记得亚切的叮嘱,绝对不要主动和特拉维搭话,“到下午茶的时间了哦?”
“马上就来。”
她应了一声,套上外衣,丽塔看她无所顾忌地探入漆黑的长袍兜帽内,吧唧亲了一口,而他不为所动,凝滞的空气并没有因为一个亲吻缓和。
丽塔不由担忧起来。
等到走远了些,她忧虑地询问:“你们的感情出问题了吗?”
阿贝尔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向我倾诉……虽然我没有办法帮助你。”她说完自己都气势不足,笑着岔开话题。
“说起来,今天不止阿贝尔一位新朋友呢。”丽塔引着她走在前面,绕过一个又一个错综复杂的房屋构造和圆柱长廊,“艾达利嘉远亲的小侄子也是第一次来,你们会相处愉快的。”
她侧过身,向她展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花园。
阿贝尔老远就闻到下午茶点心的甜味,刚要看清这片精致的花园,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家伙朝自己冲来,他一头撞到阿贝尔身上,惯性带着两人一起向后仰去。
“阿贝尔!”
“乌泽瑞特!”
阿贝尔在同时响起的两声惊呼中一屁股砸在坚实的石板地上,她下意识护住小家伙的脑袋,紧紧抱在怀里,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磕在地板上,哐当一声,砸的有点狠,摔得她脑浆都震了一下。
“……”
她望着高高的奢华穹顶,耳边是惊慌失措的骚乱,怀里的少年蹭了蹭她,毛绒绒的柔顺头发拱着她的手心,乖乖巧巧地喊她:
“谢谢姐姐~”
阿贝尔摔得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作响,还能冷静地低头看伏在她胸前的罪魁祸首。
少年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头发是漂亮的银白,发尾带点银亮的灰,笑起来颊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可爱极了。
——如果他没有这么得意的话。
明眼的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将两人拉起来分开后,乌泽瑞特便受到了艾达利嘉的斥责。
“可是,我很喜欢姐姐啊。”
拥有一副好皮囊的美丽贵族少年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只要撒一撒娇,总是易于取得谅解。
医师和药剂师分别检查了她的脑袋和摔到的部位,示意领主夫人她没有受伤。
丽塔叹着气,主动打了圆场。
“阿贝尔还疼吗?”
阿贝尔莫名被撞倒,摸了摸后脑勺,看着少年被训斥到双眼泛起泪花,几近落泪,频频委屈地朝自己看来的时候,想了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