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即安听了沉默两秒,认真地点点头,嗯了声。
吃完午饭,梁满请喻即安尝了尝自己的茶,很好的明前龙井,淡淡的茶香在口腔里萦绕,喻即安喝着茶,扭头看向窗外的楼下。
难得的阳光落在地面上,显得有些刺眼。
午市差不多要结束了,食客很多都已经离开,原本热闹喧嚷的周围慢慢安静下来。
梁满叫人来收拾桌子,喻即安叫结账,却被梁满阻止:“不用了,喻医生今天的账单挂我那里吧。”
从小到大梁满和梁臻姐妹俩过来吃饭都是单独记账,谭女士每个月结一次账。
喻即安一愣,“……这怎么行,应该我请你的。”
“这是我的地盘,你来我地盘请我吃饭?笑死。”梁满撇撇嘴,对过来结账的服务员说,“别理他,给我拿个果盘。”
服务员听她的,诶了声,转身就走。
喻即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同她道谢。
梁满笑笑:“行了,别这么客气,就当是我还你昨晚陪我去抓狗的人情。”
狗、狗啊……
喻即安眨眨眼,抿着唇点点头,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接起来,是唐莉打来的,告诉他:“师兄,刘美香那边变卦了,说不治了。”
喻即安顿了一下,疑惑地嗯了声。
唐莉道:“我刚才不放心,打电话问了一下,刘美香老公说,家里亲戚都不同意,说没必要,他也觉得还是要再多考虑考虑。”
说是要考虑考虑,其实就是动摇了。
也是,卖房救人,而这个人注定救不回来,肉眼可见的人财两空,死的人是解脱了,那活的人呢?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喻即安听完,眉眼一动不动,嗯了声表示知道了,“人之常情。”
唐莉沉默几秒,说:“也对,人之常情,那没事了,师兄你好好休息。”
放下电话,喻即安见梁满正在吃西瓜,也伸手插了一块,吃了一口,忽然问道:“梁小姐,如果你的家人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脑转移,你还会坚持救他吗?”
梁满正吃西瓜,忽然被问这么一个问题,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呸呸两声:“大吉大利,童言无忌。”
年过三十的小朋友喻即安:“……”
见他吃瘪,梁满才哼了声继续道:“家人也要看什么样的家人,要是感情好的,当然要救,砸锅卖铁地救,就算没救回来,起码自己良心不会受谴责,要是感情不好的家人,凭什么,我就问你凭什么。”
喻即安看她说到最后表情变得相当一言难尽和厌恶,不确定她是不是见过类似的事。
但却忽然意识到,不同的人,对待同一个问题,是会有不同的处理办法的,说不上谁对谁错,所以没必要问太多。
于是他点点头:“你说得对。”
梁满于是很得意,露出个笑脸来,又喝了杯茶。
喻即安问怎么感觉好像没有这个茶可以点,梁满说:“当然没有,这是我私人的茶叶。”
喻即安恍然大悟,道了声谢,低头慢慢喝着杯子里的茶。
他低眉垂目的样子很认真,梁满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前额停顿片刻。
忽然,她问了一句:“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冯老师那边的施工现场?”
喻即安闻言眼睛一亮:“现在就去吧?”
梁满失笑,点点头,起身带着他一起往外走。
路过收银台,本来想给谭女士介绍一下自己未来的邻居,但谭女士不在,只好作罢。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冯教授家的楼下,上了楼,刚好和过来看工地的丁斐碰个正着。
“满姐你也来啦,快来看看这个,包师傅说这里可以多锤一点,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梁满过去:“我看看。”
工长在跟梁满讲自己的想法,喻即安则是拍拍冯教授孙子袁晟的肩膀,问他家具都搬去哪里存放。
讲定方案之后,丁斐先回去了,梁满指着搬空的屋子给喻即安介绍这里以后放什么,那里以后什么样,还说有些要定做的家具已经下单,过不了几天就可以看到成品了。
“就是苏庆他们家厂子,我们公司的固定合作商之一。”
喻即安听得连连点头,一脸认真:“原来是小苏总。”
梁满顿时忍俊不禁。
袁晟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很有趣,他小师叔这种一板一眼的性子真的是……
“诶,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上学吗?”梁满转头问袁晟,“我听你妈妈说你才大学?”
“大二。”袁晟笑道,“我申请休学一年,回来陪陪奶奶,毕竟学可以以后继续上,陪奶奶可不行。”
这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梁满笑着问道:“你在哪个学校?”
“德国,慕尼黑大学。”
梁满闻言惊讶道:“慕尼黑大学?我知道,我认识一个人,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袁晟好奇地问是谁,喻即安则是震惊,怎么她认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