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即安看了一会儿书,又想了一会儿梁满,一时觉得对她不起,一时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好。
磨磨蹭蹭到了快十二点,他还是没忍住,给梁满发消息,没错,这次他不敢打电话了。
喻大聪明:【阿满,你现在回家了吗?】
梁满收到这条信息,看了好半晌,才轻轻地叹口气。
这人真的很像挨了骂碰到壁以后,依旧舍不得放弃,继续暗戳戳试探的大狗啊。
这要怎么办才好呢?
梁满一边想,一边拍了张在睡大觉的麦子的照片发给他,告诉他:【如你所愿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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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梁满回家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往小了说,是喻即安这个男朋友担心自家女朋友的安全,所以催她早点回去,这是人之常情。
但往大了说,就是干涉梁满的个人自由,毕竟她以前就是这样的,会玩到这个钟点才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硬是要她改变?
所以这件事到最后如何定性,其实还是看梁满怎么想。
喻即安就是因为这样,才畏手畏脚,很怕梁满觉得自己是想掌控她、改变她。
他并没有这种意图,只是想在梁满这里刷存在感,希望从梁满的妥协里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重视。
那样他就能确定,梁满不会离开他。
但是他觉得,自己昨晚似乎把事情搞砸了,让梁满感觉到了厌烦。
喻即安怀着这种沮丧的心情,惴惴不安地度过一天,上午查房收病人,中午带学生演习教学查房,下午出门诊,和平常一样。
他的心事掩饰得很好,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发觉。
一直到晚上下班回家,出了电梯,他站在过道中间,一边是自己家,一边是梁满家,忽然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他想像平时一样去梁满那儿,又怕被她赶出来。
可是回自己那边,又无异于单方面把事情严重化——毕竟梁满还什么都没说。
他纠结许久,最终还是顺从自己的心,往梁满那边走去。
走到门口,抬手,“叩叩——”
今晚准备吃火锅,用丁斐给的那盒糟粕醋汤料包做汤底,梁满下班的时候顺便买了些虾蟹、生蚝、蛏子、蛤蜊、鱿鱼、牛肉和菇类、生菜,数量不多,种类不少,摆满一桌。
刚把食材都洗好备用,就听见门铃声。
以为是邻居,结果开门,外头站着的是神情有些紧张的喻即安。
梁满有点无语:“……你不是知道密码吗,每天都自己进来,怎么今天突发奇想要我来开门,你闲的吧?”
语气和平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喻即安嘴唇动了动,神情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声。
然后跟着她进了厨房,洗过手,眼疾手快地接过她手里的汤锅:“我来端。”
汤料下锅,很快就有酸辣的味道蹿腾出来。
喻即安吸吸鼻子,闻到有点熟悉的酸香,问梁满:“这是冬阴功?”
“不是,是糟粕醋。”梁满解释道,“琼岛特产,汤底是用酒糟发酵成的酸醋做的,还要加辣椒、蒜末等调料,味道是酸辣,还有点甜,煮海鲜很好吃,你一会儿试试。”
喻即安不像梁满经常到处跑,天南海北的美食都接触过,所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火锅,不免有些好奇。
他打量着锅里的汤底:“感觉有点像冬阴功。”
“吃起来你就知道区别了。”梁满笑笑,看锅里的汤滚开了,就先给他舀了小半碗汤,开玩笑道,“据说这个醋吃了能美容养颜的,你多喝点。”
喻即安看着碗里的汤,刚想说那应该是她需要美容养颜才对,男人不用在乎这个。
但话到嘴边又转念一想,兴许他变得更好看了,她就舍不得不要他了呢?
梁满是喜欢好看的人的,男的女的都是,他知道。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应道:“好。”
梁满看着他端起碗认真喝汤的样子,嘴角勾了一下。
热汤入口酸辣得有点呛人,甜味反而很不明显,只有尾巴尖上能感觉到一点。
半碗汤下肚,喻即安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来,热气覆盖过他的眼睛,眸子显得格外水润。
他耳朵都红了,吸了吸鼻子,“……阿满,有点辣。”
梁满顿时扶额:“我忘了你不能吃辣,早知道不给你喝汤了,快快快,喝口椰汁压压。”
椰汁是从冰箱拿出来的,入口冰凉清甜,立刻就把喻即安嘴巴里的辣气压了下去。
锅里的海鲜很快就熟了,蛏子和生蚝都肥嘟嘟的,一口咬下去感觉能爆汁,虾和鱿鱼都脆口弹牙,吃完海鲜接着涮牛肉,肉香里仿佛藏着几缕鲜甜,最后的菌菇和蔬菜则是吸饱了汤汁的精华,为整顿火锅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是喻即安第一次尝试这种口味,说是酸辣甜润,但其实酸辣为主,能接受的人觉得酸爽开胃,越吃越爱,不能接受的人,只觉得又酸又咸,印象非常不好。
“怎么样,还习惯么?”梁满一边啃冰镇西瓜,一边问喻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