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长里短的事情上,他的思考方式简直是一根筋。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觉得羞耻,反而还认为:“一家有一个聪明的就够了,两个人都聪明,就没有人愿意吃亏,会容易闹矛盾的。”
梁满听了他这番话倒是相当惊讶,打量了他一下,又觉得这不像他能想到的。
就好奇地问:“你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道理,还是谁教你的?”
“奶奶以前说的。”喻即安老实回答,“七八岁的时候,我们住的那栋单元楼一楼的方大爷家儿子和儿媳妇吵架离婚,奶奶就说过,他们夫妻俩都是人精,都觉得跟对方结婚是自己吃亏了,方家觉得自家养儿媳妇不算,还要她娘家,儿媳妇觉得自己嫁过来不仅要工作挣钱,还要操持家务伺候老人,他们就该对自己娘家人好。”
反正这一笔账算得一清二楚,吵架的时候翻出来讲,连哪年哪月哪天给老婆娘家买了两斤肉,或者是给当奶奶买了个银镯子,都记得明明白白。
“吵得整栋楼的邻居都知道,你也知道,老楼房隔音就那样。”他说完还耸耸肩。
梁满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时间已经晚了,她就央喻即安下次再给她讲。
“可太有意思了,吃瓜就是爽,嘿嘿。”
“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些好处,我才给你讲。”喻即安趁机跟她谈条件。
梁满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至于是什么好处,喻即安说他还没想好,梁满也就没坚持问。
元旦那天喻即安下夜班,回来之后简单地洗漱,就开车载着梁满前往南山寺,在门口和梁家另外三口汇合。
时间已经不早,但寺内还是香客众多,上完香之后梁满遇见寺猫,逗着它玩了一会儿,才拉着喻即安去书签。
排队解签时她忽然问:“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来的时候,我也求了签?”
喻即安点点头,她继续道:“当时我求姻缘,解签的师父说我求的事好事多磨,现在想想,咱们之间确实是有点多磨。”
他们吵过架,喻即安差点和她分开,如今喻即安又即将远行深造,他们马上就要面对异地恋的问题。
喻即安意会她的意思,有些愧疚地拉住她的手,跟她保证道:“阿满,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梁满笑着点点头,又换个问题跟他聊:“好事多磨这个词,你侧重的是什么?”
喻即安一愣,有点懵地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道:“……多磨吧?感觉很不容易达成愿望的样子。”
梁满哈了一声,神色有点得意:“我跟你不一样,我侧重的是好事,别管它怎么磨,反正是好事能成,这就叫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他们一个悲观主义者,一个铁板钉钉乐天派,从一个词语的侧重点上就能看出一二。
喻即安倒是很兴高采烈,笑得眼睛都眯了:“所以我们这么互补,是天生一对咯?”
梁满一乐:“啊对对对,你说得对,是天生一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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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科里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科室年会。
科室年会说白了就是找个由头大家一起吃喝玩乐,冯护长来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唐莉笑道:“我们能有什么想法,还不是你和主任怎么安排,我们执行?”
“去哪里吃饭,想吃什么,总有点想法的吧?”冯护长道,“要是都不提意见,我就按去年的那样安排了?”
“去年?”唐莉立刻问刘雪霏,“去年咱们怎么过来着?”
没等刘雪霏回答,一旁的姜伍就道:“在新荣华开了几桌,大家搓了一顿。”
很普通的安排,其实不止去年,几乎年年如此。
这时有同事就提议:“换一家酒店呗,反正活动就那一个,唱卡拉ok,能换的只有菜色。”
冯护长点点头,说会考虑的。
喻即安在一旁给病人写疾病证明,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看手机日历。
“二月份才过年,这么早就要办年会了?”他惊讶地问道。
大概是舍不得离开梁满的关系,他总是希望时间能过得慢点,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隐隐有些焦虑。
为了让他不那么焦虑,梁满就教他:“你别想还有多久就要出去了,想想居然还能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天呗,就当每一天都是赚的,你还有差不多两个月能待在家呢!”
又说:“我们还能一块儿过年,过情人节呢!还有你的生日!”
被她这么一劝,喻即安觉得好多了,打那以后,每天他都提醒自己一句:我还能和阿满在一起待xx天呢!两位数!
这么一想果然心情轻松许多。
他有点新奇地跟梁满分享自己的内心感受,梁满笑得不行,问他:“果然人还是乐观点比较容易过得开心吧?”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坦诚道:“可是我做不到。”
他几十年都一个性格,要他现在就完全改变那是不可能的,梁满也不抱这种奢望,觉得他能跟自己坦诚聊聊心里话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她说,那就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吧,现在想着居然还能在一起这么多天,出去以后就想着还有多少天就能回家了,这样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喻即安什么都肯听她的,当即应好,然后每天提醒一遍自己。
于是他便对今天冯护长提起的年会感到很惊讶,总觉得……还有好久才过年呢。
冯护长闻言失笑,道:“哪里早,一个月很快就过去的,你想想你一个月值几次班。”
值个六七次班,这个月就要到月底了。
再说:“年底酒店难订,不早点安排怎么行,说不准再晚一点,想订的酒店就订不上喽。”
王晓云调侃喻即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换你接受一下这项工作,就知道要不要提前策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