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满的金佛,自然是贵重万分,他不敢要,直接奉上龟壳,“吞剑僧想要,它是你的了。”
当年遗物
万年龟壳,本就珍贵,又是从断墙内部取出,更加珍贵。
结合先前老僧讲的过往故事,这枚龟壳承载的内容更加厚重。
夜已深,僧人们都睡不着,围绕着龟壳谈论起来。
李希满虽然名气最大,但资历浅薄,见识不多,选择了少说多听,闭口不言。
“听闻外道,经常求卜鬼神,或以金钱、或以草木,甚至还有杀龟取壳。”
方才的老僧指着龟壳,“这上面有使用痕迹,八成就是外道门派用来占卜用的龟壳。”
“当真是残忍呐,一头老龟活了万年,就此被宰杀,只为满足外道修行的私欲。”
立李希满突然想到,某些寺庙里头,会在供桌下以乌龟垫脚,美其名为供奉。
杀龟取壳与之相比,怕也是半斤八两。
若乌龟能开口,是选择镇压桌下长久不死,还是缩头一道一刀求个痛快?
“若在以前,私藏外道之物肯定有麻烦,但是现在么?”
老僧淡然说道,“龟壳本就是天地所生的灵物,如今外道覆灭,此物重归天地,落在吞剑僧手上,也是佛缘所致。”
其他僧人都附和,言语中都是对李希满的讨好。
李希满摩挲着龟壳表面,入手温润光滑,搓了几下,越发细腻,令人爱不释手。
他在梦周公中,也听过师父介绍,修行者中的易道占卜之法,其中有一门罕见的龟壳占卜。当时师父提及时,神情充满神圣,似乎对之极为推崇。
念及此处,他捏着龟壳越发不肯松手,一下下摩擦,感受凹凸起伏的纹路。
视线从废墟收回,鼓山的平台上,一神一仙开始交流起来。
“你说,这人是不是九天之主的棋子?”
阳仙人笑了,“他身在佛门,怎么看都像是佛主的棋子吧?”
“谁家棋子,在这片前所未有的天地大局中,岂能分得清楚?”
声闻天摇摇头,“你我是谁家棋子,你知道吗?”
阳仙人摇摇头,“委实不知。”
若在过去,仙神逍遥长生,睥睨众生,何其酒脱!
现如今,却落得远走天外,处处面临佛门挤压的局面,何其悲凉!
声闻天,曾看破仙神窘境急流勇退,选择了超脱一途,但当前世界,仙神都沦为下乘。
整个天地被彻底打乱,无关人等被清理出局,空出好大一块天地,然后对弈二者,佛主和九天之主,信手拈来,一步步落子。
天外神王、外道仙人,都身在局中不能看清形势,卷入杀伐之中,稍有不慎陨落退场。
声闻天,面勉强能看到蛛丝马迹,却不能尽观全貌。
就好比眼前的李希满,到底是何根脚,恐怕只有佛主和九天之主,二人方才知晓。
“白帝手段,似是而非,结合了佛门手法推陈出新,却落得个两不相?”
“还有,龟壳是九天之主成名前的压箱底招数,关系到归藏易,怎么也翻出来了?”
“你我走一步算一步,但那二位,却是走一步,早已算好了十步乃至百步。”
声闻天摇摇头,“他二人的目光,早已不局限这片天地,而在天外。”
他说到天外,语调稍微怪异,似乎这个天外,并非天外神魔栖身的所谓天外,而是更远的世界。“所以,此战看似博大,以亿万生灵为赌注,最终只是为他们二人超脱?”
阳仙人疑问道,若果真如此,那些牵扯其中的僧众、修行者,都是炮灰?
“你我才能有限,既然不能看到全局,唯有盯着几个关键点,或许能摸索出大致,脉络。”声闻天说到这里,又将目光投向山外。
李希满得了龟壳,爱不释手,始终带在身边。
第二日出发,临走请又翻找废墟,没有发现其他的物事。
僧众们继续上路,途径一处裂谷,还有古国遗址,有些地方的典故,连老僧都记不得了。时光流逝,土地上一层层覆盖,多少故国风流消散再风沙中,连记忆也不曾留下。
又过了数日,他们在走出古国的边境处,发现一处蒸干的湖泊深处,挖掘出的石碑。
石碑上,大半部分被风霜雨雪侵蚀,又饱受沙尘剥离,早已遗失大半内容,但依稀可见曾经的字迹,用的是陌生的字体。
李希满不认得,求助于那位见多识广的老僧。
“一种外道修行者的文字。”
这句话解释了许多疑问,佛门早已禁绝类似文字流通,所以今人不认识。
“这上面,也没什么要紧的内容,而是记录了二十四节气。”
老僧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从残存文字中,依稀看出些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