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杨厅收回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后生可畏啊……说起来,白鹰就像是我孩子,明明,他也是我培养起来的……”
……可为什么会变成最后那样呢?
冬风轻抚而过,扬起了这位老人苍白的鬓角。
杨厅:“你知道吗?在所有人眼里,我是神,无所不能……就和现在的你一样。不过人这一生,总有些事,偶尔回首,永远是喉中刺,压着苦涩的心脏。”
几年前还是省厅长的他,也许还会因为几层虚假的赞扬和荣誉将事实死死掩埋,但如今,快到一抔黄土的年龄,这件事反倒成了他趋之若鹜要揭露的真相。
关系
有的人在用一生追求无过的履历,迫使有的人以一身荣光背负一生骂名。
这就是现实。
杨思德言语中只有遗憾,并没有悔恨的意思:“如果当年白鹰不是那么的出风头,我怎么会亲手毁掉我自己培养起来的战士呢?他啊……还是太可怕了。”
“可怕”这个词在哪里都不算是个褒义的,但江池还是硬生生地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眼里觉察出了一丝对白鹰的敬畏。
“你明明知道蓝鸠和银雀不是死于他手,你们也依旧没有澄清,任由所有人对他恶语相向,同时也不逮捕他,让他对所有人失去信任,这又是为什么?”
江池压抑着声音,说不出的阴冷。
杨思德收敛起唯一的一丝敬畏,变得格外的漠视:“哪有什么为什么?你没见过他屠空之战之前的样子,多么的意气风发。你以为你是战神,哼,当年的他可比你还强上几倍。当初让他登顶王座的民众呼声太多了,盖过了我的儿子……”
杨思德的话没有说完,江池就彻底意会了。
杨思德想彻底毁了他。
他这样一个一生奉献给事业的老人,恐怕那时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一直平平安安的身居高位,又怎么会允许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工具”功高盖主,取代自己儿子的地位呢?
所以,白鹰死于屠空之战,这个幻想中的结果对于黑白两道来说,众望所归。
可真正让这位老人后悔的,是当年银雀和蓝鸠的追烈仪式过后,自己儿子的死讯。
当年的特警支队支队长——杨可,火场中为救人被卷入爆炸,宣告牺牲。
那个时候杨思德才发现,自己没了可以传承衣钵的人,他便又想到了大难不死的白鹰,却终究没能低下次头。
再到后来,其实老天给了他很多道歉的机会,杨思德却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战士变得封闭,亲眼看着白鹰越来越靠近传言中的心狠手辣。
杨思德好像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了,闭上了眼睛:“从亚特兰波塞冬的右护法海狮,纵横几个国家的连环杀人魔cleaner,到全省军火贩的龙头老大,再到不久前的国际佣兵火烈蝎,他用自己的做法告诉了我……他根本不在意什么财权,是当初的我太过于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