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们姐妹还看破不能说破,只能乖乖按着她预设好的路线走。
来个将计就计,瞒天过海。
德妃气到咬牙,偏过头去不说话。淑宁只笑嘻嘻小意讨好,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德妃有了点儿笑模样。
过程艰难的,让贵妃都跟着长舒了口气:“你们俩可是我见过最好,最亲近的姐妹了。可不能因为些个末节,伤了姐妹间的情分。”
“怎么可能?”
淑宁跟德妃异口同声道,接着德妃就开始细数这么多年来,淑宁对自己有多好、多体贴。淑宁也道姐姐处处替我着想,没有姐姐,就没有如今的我。
德妃赶紧笑着摆手:“别别别,你可别。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也就是跟皇上提了一嘴,机缘巧合间有了这个赐婚。但更多的,还得靠你自己能耐又讨喜。”
“后期莫说帮忙,我还因你而受惠良多呢。”
别的不说,若没有好妹妹兢兢业业,太皇太后也活不到二十七年二月底。而老人家若薨在二十六年腊月根底上的话,她当时可是足月快临盆了啊!
天知道整日举哀,又哭又跪的,说不定……
咳咳。
难产、孩子夭折甚至一尸两命等诸般凄惨在心头一闪过,德妃再看自家妹子的目光只有浓浓庆幸与感激。
淑宁忙摆手,甜言蜜语把德妃好一阵夸耀。
就等着她心情略好些的时候,趁机提及往乾西五所一行。结果,还不等她觑着机会呢,宜妃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宫女桃红就冷着脸来传话:“四阿哥因个狗畜生便大发脾气,竟剪了咱们九阿哥的辫子。”
“如今九阿哥伤心欲绝,咱们娘娘心疼如滴血。已经往乾清宫处报与皇上知晓,德妃娘娘也赶紧瞧瞧去吧!”
什么东西???
德妃跟贵妃双双瞠目,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却见淑宁急急动问,知道人现在都在乾西五所后,赶紧健步如飞地往那边奔。吓得德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边追边喊:“小祖宗,你可慢着点儿!”
可淑宁这会子哪儿慢得下来?
她满脑子都是九阿哥痛哭、宜妃娘娘梨花带雨地跟皇上告状。娘俩齐心合力的,欺负她大外甥。将小题大做,枉顾手足之情。轻剪弟弟发辫,不但有大忌讳,更恐有大不祥等大帽子不住往他头上扣。
直说得皇上龙颜大怒,将她大外甥狠狠训了一顿。
骂他喜怒不定,嘱他戒急用忍。
生生将个小话痨逼成冷面王不说,后头第一次大封皇子的时候还拿这个出来说事儿。生把帝王吝啬,不肯封那么多郡王归类成四阿哥为人轻率,七阿哥赋性鲁钝上,让她大外甥颜面扫地。
如今她梦到了,赶上了,自然不会让这等遗憾再度发生。
也是巧,等淑宁率先赶到时,正看着宜妃抓着康熙的龙袖子哭到伤心欲绝,指着九阿哥秃如狗啃的发顶让他看。
胤禟也是乖觉。
当即嗷地号了两嗓子,噗通跪地上,两下子把小脑门磕红:“皇阿玛,您要给儿子做主啊。四哥他呜呜呜……”
眼见着康熙大怒,马上就要对胤禛发难。淑宁忙不迭站出来:“九阿哥只哭,却不说自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才让四阿哥发了这么大的火么?”
力挺
她这突如其来的嗓子,吓得胤禟一激灵:“我……”
“你什么?是自己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不好启齿么?”淑宁冷笑,步步急逼。其实也知道自己挑衅在先的胤禟被问住,只能继续放哭招儿。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
宜妃柳眉倒竖,怒指淑宁:“乌雅氏,你放肆!皇子之间的纷争,哪有你个区区臣妇插手的余地?”
呵呵。
淑宁冷笑,不慌不忙地给康熙跟她与两位小阿哥都见了礼:“宜妃娘娘说笑了,臣妇何德何能,敢说一句插手皇子纷争?这天下间,除了皇上、太后与大行皇后,再无人敢说有资格教养皇子了呢。”
暗指,哦不,这就是明示宜妃区区妾妃,没资格教养龙子凤孙了。简直是把宜妃郭络罗氏的脸皮放在地上,还用她那绣花鞋狠狠踩了两脚上去。
阿灵阿倒抽了口冷气,也是佩服极了自家福晋的勇。
以及,说好了只是进宫来给两位妃主子请安,她怎么还一路健步如飞地杀到乾西五所了?
贵妃姐姐跟大姨子果然都靠不住,只会顺着福晋!
宠妻第一名的阿大人摇头,赶紧站到了自家福晋身边。拿帕子给人擦汗:“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敢疯跑,你是不要命了么?”
淑宁特配合地虚弱笑:“让爷担心了,但……妾身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皇后娘娘临终前殷殷嘱咐,唯恐四阿哥被欺负了去。妾身既受重托,那便爬也得爬过来啊。”
“否则皇后娘娘英魂不远,还不知如何伤心失望呢!便妾身位卑势更微,来了也起不了什么大用。也好歹还原下事情真相,问问起因结果,莫让四阿哥被冤枉了去。”
同受了大行皇后嘱托的康熙:……
好像被迎面两巴掌糊在了脸上,又羞又疼。赶紧咽下到了嗓子那番对胤禛的怒斥,扯出个几近扭曲的笑容来:“到底怎么回事,胤禛你说!”
一直静静跪着,紧紧抱着富贵的胤禛抬头。
就看着自家姨母挺着肚子,气喘吁吁,满目心疼地向自己走来。边走还边眨眼,对他做了个哭的口型。
胤禛眼眶一热,眼泪倏地滑落了眼眶。
倒不是配合做戏,而类似于迷途孩子总算见到家长般的感觉。所有的恐惧、委屈都一股脑地倾泻而出,哭到言不得语不得。
淑宁心中揪痛,紧走两步到了他跟前。
抬手摸了摸他两个多月没剃,已经长了挺长头发的发顶:“乖,四阿哥莫哭,姨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