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
他哪里是不盼?这不是吸取了前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教训么!
索性先把嘈杂心思放一边,只专心照顾福晋。三十七岁,寻常人家都开始当玛嬷的年纪才第一胎,其中艰难不必想,可容不得丝毫疏忽。
虽然这些年来,他为了要个承爵的子嗣连自己都能狠心当种马使唤。但福晋终归不同,那是他八抬大轿迎回来,与他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的嫡妻!
阿大人全大清第一爱重嫡妻,听到这般说法自是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王爷这话说得在理。福晋少小离家,以夫家为家,以夫父母为父母,兄弟姐妹为兄弟姐妹。辛苦执掌中馈、教养子女,还要一脚踩在鬼门关上诞育子嗣……”
“诸般辛苦,简直多如天上繁星。能指望的,可不就是自家夫君么?若夫君靠不住,那这日子可就泡在苦水里了。”
庄亲王:……
老脸一红,颇有些膝盖中箭的感觉。
但他什么脸皮厚度啊?
那是个能为了打听生子秘方,以亲王之尊赖上臣子府邸不耻下问的存在。
可有唾面自干的精神了。
尤其他现在对阿灵阿万般感激,简直要视他为知己、为贵人一样。不管他说什么,庄亲王都觉得是一片真心,为他着想。
所以就算当着胤禛这个晚辈的面,他也能笑得轻松自如:“是是是,前头种种,是老哥哥我本末倒置了。好兄弟快别再念,为兄打今儿开始就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阿灵阿赶紧拱手,再不敢承担他这一声好兄弟。
但无奈庄亲王只朗笑摆手,说自己向来说话算数,再没有改悔的。皇上那里他也会帮着说明,再不会让好兄弟为难。
接着还不等阿灵阿说话,就以福晋刚刚有孕反应正大,一刻也离不得他这个夫君为由火速遁走。
只留下原地错愕的阿灵阿跟许许多多的名贵礼物。
阿灵阿:!!!
拒绝娃娃亲还拒绝出来个亲王兄长什么的,他也是万般无奈。
倒是胤禛笑着拱手,与他道了声恭喜。
直气得阿灵阿抬手,想要弹
上他的额。到半路,才想起对方的皇子身份。正在讪讪收回,却不防胤禛自己凑了过来:“到底是外甥唐突,姨父想弹就弹吧!”
“四阿哥说笑了,这如何使得?”
胤禛抬头一脸郑重地看着他:“胤禛并未说笑。自从康熙二十五年以来,胤禛就受到了您跟姨母的诸般照顾。寒暑不绝,经年不辍。此恩此德,胤禛一直铭记在心。”
“傻!”阿灵阿身边的淑宁笑,还真抬手一指戳在他脑门上:“既然你都说我是你姨母了,那姨母疼外甥岂不是理所应当?”
“好像受着便是,做什么非把谢谢挂在嘴边上?倒无端显生分了。”
怕大外甥钻牛角尖,淑宁还搬出了孝懿皇后的临终遗言。
胤禛特别无奈地笑:“姨母还说我性格别扭,满肚子话从不开口说。您这……又何尝在我之下呢?”
“明明万千惦念,却只道受人之托。您啊……亏得我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不会被轻易哄住了。否则的话,岂不是白白穿了您辛苦缝制的那些衣裳、烹制的美食?”
“是是是。”淑宁点头,笑得要多促狭有多促狭:“咱们四阿哥长大了,是眼看着就要娶福晋的大阿哥了!”
“姨母~”胤禛瞠目,俊脸红若滴血,特别不满地瞧着淑宁。
“好好好,姨母不说,不说。”淑宁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姨母与你姨父啊,只做。做些个力所能及,又能帮衬四阿哥的。”
胤禛刚要婉拒,就听着一声特别激动的喊:“哥,哥哥你来找虎威了吗?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咯,下次进宫就找皇上检验功课。看看可不可以提前去无逸斋,与哥你多做些时日的同窗。”
他身后,穿着同样宝蓝色小袍子的三胞胎也正小跑着赶过来。
如同小猴子似的,争先恐后往胤禛身上爬。
虎威跟他们讲规矩,他们还婴言婴语地反驳:“表表,一……”
“一家人!”
“对,讲亲情,不……”
“不讲,规矩!”
虎圆小家伙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补齐,赢得其余两小只的真心敬佩与服从,然后就是这么让人捧腹的三小只对抗他们大哥的名场面。
生怕笑出来后会惹虎威弟弟着恼,胤禛只能极力憋笑并火速转移话题:“哎呀,这才一个多月不见,虎团他们几个进步好大。”
“瞧这小步子迈的利落了,说话也流畅了很多。这么久没见,他们竟然还都记着我。”
说起这个,阿大人就不由呵呵:“那怎么可能忘?咱们虎威再怎么忙,也都记着用四阿哥的肖相教导他们仨。说那是四表哥,虽然是表哥,但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所以要对你像对他这个亲哥一样尊重恭敬。”
三个小的虽然偶尔会因为抗拒学习而试图组团对抗他们亲哥,但大多时候,他们都是虎威的小迷弟。
哥哥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不出几天,就被带得认准了四表哥。
一家人,跟亲哥一样吗?
胤禛勾唇,从心里往外地透着一股子喜悦:“虎威说得对,咱们就是一家子兄弟。合该相亲相爱,守望相助。所以私下里,不必讲究那些规矩。”
淑宁跟阿灵阿齐齐开口,言说礼不可废。
礼数周全对他们来说不是坏事。这亲近与否又不在礼节上,而在乎平日往来、在乎相互惦念。
所以,该讲的到底还是要讲起来。免得小人作祟,拿这些末节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