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
好兄弟这个大饼画的是真圆啊!
想吃。
就算是成为众矢之的,冒着被群殴风险,也想咬一口。但是这个话,明显不能与皇上堂弟坦白从宽。
于是乎,刚刚坐下的庄亲王又忙不迭起身跪下:“皇上慧眼如炬,奴才也不瞒着。实在是,实在是奴才前些年为求子而诸多荒唐。如今人过不惑才终于喜得爱子,不免为那小子多思量几分。”
“想着若……”
“若实在天不假年,皇上能看着奴才也算浪子回头,也曾忠心耿耿的份上多看顾他几分。莫让我那好兄弟阿灵阿之事,在我们家宝金身上重演。”
康熙十三年,一等公遏必隆病逝。其三继妻所生嫡子阿灵阿年仅五虚岁,故其爵位由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所出之子法喀继承。因此上,正经嫡出的阿灵阿做了十余年冷板凳。直到法喀因故被夺爵,他才不幸中带着万幸地重新继承了原就属于自己的爵位。
庄亲王府可就宝金那么一根独苗苗,若也来这么一出,可就爵位旁落,彻底回不来咯!
康熙再也忍不住,一个白眼翻过去:“停停停!你那好兄弟之事,断不会在你们家宝金身上重演。毕竟从大清立国至今,就再没有哪个小阿哥头一天落地,第二天就被封为世子的。”
那‘便你现在撒手人寰,承爵的也不会是别个’之语实在过于不祥,康熙忍了又忍还是没说。只道皇兄你龙精虎猛,一看便知有长寿之相。
再不该在如此年富力强时候,出此伤怀之语。
“是是是。”庄亲王眉开眼笑,有了儿子之后越发显胖的黑脸上肥肉都跟着颤了颤:“有皇上您这话,奴才梦里都是笑的,还伤怀个什么劲儿?嘿嘿,不伤不伤。”
“奴才往后鞠躬尽瘁,为皇上尽忠。皇上您金鞭所指,便是奴才之所向。孤臣就孤臣,横竖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奴才也没想着跟谁拉帮结伙……”
康熙细想了想,别说还真是。
这家伙早些年一直努力耕耘,只为开枝散叶而奋斗不休。喜得贵子之后,倒是有点上进心了。
但也不跟着任何人搅风搅雨,专心当皇党。
他才起意往回清欠,庄亲王兄就第一个站出来响应。不但承诺将三万五千两银子如数奉还,还答应给一万五千两的利息。
更拿住了一等公佟国维的话头,迫使他做了这第二人。以一己之力,推进了整个清欠进度……
前头康熙还怀疑他与胤禛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对此有着一些微妙的想法。
如今确定庄亲王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皇党了,就立即觉得他眉清目秀起来。不但赐座、看茶,还好一通赏赐,并对他委以重任。
让他取代胤禛,成为这次清欠的主导。
吓得庄亲王噗通一声跪地,连连摆手:“别介别介,奴才谢过皇上厚爱,竟觉得奴才还有如此之能。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奴才就是个莽的。仗着祖上遗德,皇上厚爱,才能逍遥至今。动脑袋的活,可真不适合奴才。”
“倒是四阿哥年纪小小,心眼多多,还特别兢兢业业。这才刚接到圣旨,连夜就对所有欠款之人的基本情况做了梳理,不但牢记奴才等欠款数额。还根据实际情况,提出了分期还款这样精明的法子。不管从身份还是从能耐上来说,他都应该是这个事儿的主导,奴才最多从旁帮着当个打手。可不敢,从孩子身上摘桃子。”
不然的话,好兄弟那个妻管严肯定得找他理论。
说不定还害他被磋。
再者,放赖耍混他在行。心眼子之类的得藏起来,可不好明晃晃的被皇上发现。否则的话……
啧啧,瞧瞧开国之初功勋最著的那几家呗。
惨的哟,都没有几个提起来让人不掉泪的。好不容易得了个大金儿,他可得好好的。
不知道他这深层思量的四阿哥唇角轻勾,满眼感动。
特别真诚地拱手:“侄儿到底年轻经事儿少,不如听皇阿玛的。王伯您挂帅,侄儿当您马前卒。咱们伯侄两个相互配合,帮皇阿玛把该收的银子悉数收回来,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庄亲王赶紧又是一顿彩虹屁,句句都说胤禛小小年纪却忧国忧民。
还这么敞亮大气,丝毫不记个人得失。
皇上实在有福。
太子允文允武,大阿哥勇猛过人也就算了。如今连着初出茅庐的四阿哥,都聪明又贤孝,简直让人嫉妒到眼睛发红。
哪个当阿玛的不喜欢自家儿子被夸呢?
纵然康熙位居九五之尊,也依旧不能免俗。闻言哈哈大笑:“确实,此番这个事儿,老四做得实在漂亮,远超朕预期之外。”
原本他私心里想着,胤禛惆怅几日之后便会找佟国维、阿灵阿求助。
然后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把这个事儿给做得了。
结果,这小子竟是谁也没求。直接自己踏踏实实的着手去做,再误打误撞碰上庄亲王这么个爱子心切、急于表现的。
还直接开门红,上手就把这事儿完成了个小半。
胤禛含笑跪下:“难得皇阿玛信重,儿子自然不敢马虎。能为您略尽绵薄,儿子也不算白忙了。”
“岂止不白忙,你小子这简直在收账之外,让那起子人几乎绝了再借的心思……”
康熙笑微微一顿夸奖之后,再度问题应征这个分期付款的心思从何而来。
胤禛笑着指了指御案上那个硕大的金帆船:“不瞒皇阿玛,当初表弟们为了凑够给儿子送着金帆船的金子,真是把兜底儿都搜刮光了,虎宵表弟甚至还借了债。”
胤禛轻笑,活灵活现地学了虎宵为了给表哥凑乔迁礼物钱,不惜借贷,生生把自己给愁瘦了的事情。
并言自己就是从小家伙们这事儿中得到了灵感,想出分期还款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