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虎威跟奴才转述了您对奴才的多番肯定,奴才这才感怀不已,想着殊死报效。开源节流两手抓,这您日后不管做什么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事情都不再受银钱二字所扰。”
说这个话的时候,庄亲王满眼真诚,黑胖脸上每一条细纹都写着要为皇上兢兢业业,一往无前。
可把康熙给感动的哟!
连忙着梁九功开私库,寻了把蒙古进献来的腰刀。黄金为鞘,上面缀满了华丽宝石。瞧着好像很样子货,实则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喜得庄亲王眉眼含笑:“好好好,就得这等好物,才配得上我们家宝金。奴才代小儿多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嘴角微抽,偏过眼去不跟那儿子奴一般计较。
只觉得庄亲王样样都好,只把儿子惯上天这样不得了。不过这堂兄年过四旬才有这么一个宝贝蛋,孩子还俊秀、聪明又上进,哪个当老子的又不疼?
想当年太子六岁就能射鹿、射兔,他不也是欢喜得恨不能晓谕天下?
可惜……
康熙垂眸,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
接着又与庄亲王商讨了会子,直到被他反复劝诫,决定快刀斩乱麻。
翌日朝堂上,庄亲王就率先引爆了这个炸·药。直炸得那些个日常在朝堂上摸鱼打瞌睡的老王爷们一个个横眉立目,颤巍巍跪下,请诛庄亲王。
罪名?
当然是他惑乱君心,企图擅改祖制啊!
庄亲王眯眼,目光如刀似炬地射向那几个:“诛杀本王?呵呵,能让诸位叔伯们如此下力,可是因为本王这一腔爱国爱民之心,却好巧不巧地戳在你们痛处了?”
“是,先帝爷与今上都厚待八旗。从新丁落地就开始给银子、给房子,去年年初还拨款给八旗各建了两千间房呢!皇恩如此浩荡,尔等不更得感恩戴德,恨不能殊死报效了?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又何故推诿?怎么,你们一个个的,竟只愿意拿饷银、吃丁银,却不肯换个方式为朝廷效劳了?”
那几位被逼得节节败退,连说庄亲王强词夺理。
双方与支持双方各自想法的人吵到沸反盈天,直到散朝也没争出个子午卯酉来。
回到一等公府,阿灵阿还愁眉不展的。
淑宁轻笑,亲手给他倒了杯茶:“何事让咱们阿大人如此愁眉不展啊?快说来听听,就算为妻提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来,也能听听新鲜啊。”
阿灵阿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你啊你!跟我那老哥哥一样,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
嗯?
淑宁正襟危坐,眼神中满是迫切,也是特别想知道庄亲王爷又鼓捣出什么奇招儿来了。
阿灵阿半点磕绊都没打,直接爆料:“那家伙什么准备都没有,直接伸手就捅了马蜂窝。这不是皇上夸了他两回么?好家伙开始披肝沥胆了!开源节流两手抓,第一炮就轰到八旗上去了。”
“谏言让皇上多检查八旗兵力,裁撤老兵、弱兵。将二十啷当岁补不了缺,只能在家中游手好闲的年轻旗丁都派去当兵。再给那些退下来的老兵从安排事项,让他们也能有些个自己的作为。”
比如回关外督导农事,试试那了不得的土豆、辣椒、番茄等,能不能在关外肥沃之地长出累累果实。
或者成为满语教习,让更多人学会满文,习惯满洲习俗。而不是让越来越多的满人从习惯到学识等,都渐渐被汉人所同化。还可学习淑宁与庄亲王福晋办厂的经验,
把各地的特产都加工、制作,使其走出山洼洼、河沟沟。
就像蒙古各部的牛羊奶、牛羊肉与羊毛等。
一项项与大清合作互利的事儿编织成网,比不断下降公主、宗室女并给予大笔嫁妆还有利于稳固朝廷与蒙古各部之间关系呢!
“总之,我那老哥哥庄亲王坚持互利互惠才是永远的发展之道。那起子因循守旧的却只拿,祖制礼法等说事,甚至还鼓动皇上诛杀我那老哥哥。”
淑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事情竟严重到如此地步吗?”
阿灵阿摇头,那也不是。
主要是前头老哥哥跟四阿哥组队清欠,雷厉风行的,正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这个提议又触及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这才反对之声浓厚,大有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的意思。
实际上,八旗生计问题早就成了皇上亟待解决的一块心病。
昨日他那老哥哥就进了宫,与皇上商谈许久。
若没有点子默许,他能今日上朝就语出惊人?皇上若不意动,又岂会如此沸反盈天之下,半点立场不表呢!
不过是任由事态发酵,看看赞同者几何,反对者几何。日后这事儿若真施行开来,又会受到多大阻力罢了。
只是这么一来,老哥哥就有点危险。
毕竟兹事体大,成了自然是皇上英明神武,不成,就得他背下这贪功冒进的惊世大锅。
就好像第一次亲征噶尔丹时的裕亲王一样。
虽还是个亲王,但是权柄与圣眷都已经大不如前了。
淑宁嘴角微抽,果然,皇帝的心都黑。做臣子的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随时有触礁翻船的风险。
真的用命在搏。
但若亲王所提能顺利实现,在节流之外狠狠开源。大清不管是在国力还是兵力上,都可再上个崭新台阶。
至于说什么满人不种地?
呵呵。
淑宁撇嘴:“为妻虽为一介女子,没读过许多书。但也记得,当初太·祖爷八固山十万兵征明国,作书告天曰。吾父、吾祖,于明帝边境,不折其草,不扰其土,而彼无故生衅于边外,杀吾父、祖,此一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