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所有优势悉数消失,只能左支右绌地补窟窿。
既怕变成八阿哥第二,又怕步了安亲王岳乐的后尘。
想当年,顺治爷病重的时候只随口念叨两句,说自己儿子们都小,不如将皇位传给安亲王岳乐,就把人给坑惨了。
生让今上记恨防备了半辈子呀!
平蕃的时候,岳乐眼看着大功告成,却被急召回京城。后来就一直坐冷板凳,管着宗人府。结果人都没了,还因为被告任宗仁府令的时候有过,从安亲王削到安郡王,连谥号都给取消了呢。
血淋淋的例子不远,也不怪十四当机立断,直接揪着自家福晋就去了畅春园。
所以为了防微杜渐故,他家福晋跟嫂子们也确实该被好好紧紧弦。额娘向来是个尊重儿媳,不给儿媳为难的好婆婆。当儿子的,自然也不能让她在这个事上毁了贤名。
有事儿子服其劳,为了自家额娘,虎宵还真拿出壮士断腕的精神来:“行吧,就依着阿玛的。”
不就是被他家星星拧着耳朵训一顿,罚去睡书房,还得被嫂子们联手打得金光灿灿、瑞气千条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
淑宁被他这含屈忍辱的小模样逗乐:“好了好了,额娘知道你孝顺,但真不至于。等会子,我让厨房做几样好点心,再来点汤绽梅。咱们娘几个坐在一起好好聊聊,说说十四福晋跟八福晋的这个事儿。她们小姐几个都是聪明剔透的孩子,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
响鼓何用重锤?
小外甥媳妇本就不是特别聪明,又利令智昏。如今还在皇上那边挂上了号,嫡姐万般无奈之下,才简单粗暴的。
她们家可用不着这个。
这不,点心才摆好,糖渍梅花才在热水冲泡之下,于玻璃壶中绽放成曼妙鲜艳的花朵。淑宁这个话也刚刚起了个头,格佛贺就先惭愧而笑。
“刚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儿媳妇就琢磨着跟几个弟妹碰碰头,彼此嘱咐勉励几句。千千万万引以为戒,莫一不小心之间自误也误了全家。结果儿媳还没酝酿好,额娘就先说了。倒是我这个做长媳的不是,让额娘跟着操心了。”
她这个调子一起,胞胎的媳妇们也都纷纷起身。
言说自己愚钝,竟还让额娘这般担心。与百忙之中,特意抽出时间来教导她们。并让淑宁放心,她们虽驽钝,但胜在乖巧。
再不会那般胆大妄为,更不会因旁人别有用心的几句吹捧就飘飘然。
淑宁微笑点头,接着就把问询的目光看向了自家小女儿。
晴晴眨了眨与她一样的杏眼:“怎么这里面还有女儿的事情吗?额娘放心,女儿那些个闺中密友都已经先后成婚。如今不是新婚燕尔,就是刚刚得了娇儿,且腾不出来时间与女儿说这些呢。女儿最近除了练练骑射、学学剑法之外,也就是教教侄子们了。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没有机会误人误己的。”
淑宁:……
不算不注意,一算吓一跳。
如今康熙五十七年,十八年底生的晴晴如今已经赖二十虚岁了。与她仿佛的,可不就都已经成婚了么?
只有自家这丫头整日里疯疯癫癫,淘气到没边,让她恍惚间有种女儿还十四的错觉。
因为前面皇上曾经跟弘晖戏言,可惜晴晴与他差着辈分、又血缘太近无法婚配故。阿大人连夜跑到御前,表示自己心疼爱女,想多留她几年。
淑宁也怕康熙乱点鸳鸯谱,想着等他……
大外甥上位了,再好好给闺女选个好姻缘。两口子都是为了闺女好,却没有问过闺女的意见。如今听孩子一说的小闺友们都陆续成了家,只有她还小姑独处。
淑宁就不免担心,生怕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所以该敲打儿媳妇们的敲打好了之后,就不免把爱女留下来说话,小心翼翼试探。
晴晴瞠目:“女儿的亲额娘啊,您怎么会有这种顾虑?长生天啊,女儿都不知道多盼着能一辈子留在咱们府上。怎么可能因为阿玛额娘疼爱,多留几年而心生怨怼?”
那‘额娘您不应该,实在太不应该了’的埋怨眼神瞧得淑宁脸上一烫,尴尬轻咳:“这不是怕你自觉错过花期,再找不到条件适合的好夫婿了吗?”
提到这个,晴晴就叹。
守着自家阿玛和哥哥们这样优秀的男子,她的婚事本就不容易呀。
毕竟因为长得跟额娘相似,她打小就是五个孩子里面最最受宠的。父兄都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还有贵妃姑爸爸、德妃姨母与几个皇子表哥宠着。
自家大哥还早早就给她求来了自由婚配的特权。
方方面面比起来,她这小日子比宫中某些不受宠的公主来得还要滋润些。
想跟她们家攀亲,做她夫婿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可这其中,又有几个能如阿玛和哥哥们一样出身显贵、长相出挑、才华横竖都溢,还能一心一意只守着原配嫡妻呢?
多半都是才成人,就被家中长辈安排了晓事儿的丫鬟。有那不讲究的,在娶妻前就立侧甚至拥有庶子庶女。
让新婚妻子还未过门,就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个子女。
那种货色,她才瞧不上呢!
至于说什么花期不花期?
晴晴笑:“过早生育不利于母子健康,皇上爱重女儿,公主们多半都过了二十一二才成婚。额娘也疼疼女儿,别七早八早的就考虑这些吧?横竖,比女儿大些、或者同龄的优秀未婚男青年不好找,那也可以考虑下小点的啊。”
谁说男大女小才是正常?
古人不也云女大,抱金砖么!
若将来尘埃落定,真是四表哥雀屏中选的话。依着表哥表嫂对她的喜爱,自然会与她好生张罗、细细挑选。
实在不行,就抱两块金砖呗!
年龄稍稍放宽一些,选择可就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