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儿起,冠勇侯就升级成冠勇公。
阿灵阿欢天喜地地替好大儿叩谢隆恩,康熙只道他过于忠诚。时时处处为他这个皇上考量,亏待自家儿子。
胤禛也琢磨着这公爷到底不如王爷好听。
什么时候他即位了,一定要给自家弟弟个郡王当当。不管是为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手足情,还是那两枚至关重要的乾坤蛋。
阿灵阿才不管他们爷俩怎么想,他回到一等公府后,只一脸邀功地对着自家好大儿说:“臭小子,阿玛可是又救了你一回。”
虎威诧异眨眼:“不知阿玛这话从何说起?”
爷俩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淑宁也赶紧借着给两人斟茶的名义跟了上去。誓要了解全部的前因后果,再配合上自己的预知梦,更好的为家人趋吉避凶。
除非上回皇上突然传旨那样改天换地的大事,否则的话,阿灵阿在她面前也没有什么秘密。
见她感兴趣,自然也就不瞒着。
特别骄傲地,就把皇上原本有意封虎威为郡王,结果被他一顿恳求降级为一等公的事儿说了说。
那满是邀功的表情,得瑟到让淑宁都担心家中会发生什么父子相残的惨剧。
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万分慈爱地看着虎威:“好孩子,你也知道,咱们钮祜禄家已经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你去年里又立下这么个不世之功,你阿玛、二弟、三弟都在朝廷被重用。咱们若是不低调谦虚点,恐怕是祸非福。你阿玛恰逢其会,自然免不了为你周全几句。”
确定自家书房如铜墙铁壁,再没有丝毫走漏消息可能。
淑宁还说了些个皇上大概率也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真心封你为郡王的意思。否则也不会被你阿玛一劝,就直接就坡下驴之类颇有大逆不道意思的话。
看得虎威嘴角微抽:“额娘不必多言,儿子明白的。越是这个时候,哥跟咱们家就越得小心仔细,容不得半点差错。”
不就是个郡王吗?
他虽然稀罕,但也不至于遗憾,更不会因此迁怒自家老子。毕竟他哥是下一任帝王,他确定自己绝不会受了亏待。
只要他想,别说是郡王,就是亲王他哥也再没有舍不得的。
见他满脸真诚,没有丝毫勉强,淑宁才长舒了一口气。又用满满好奇的目光看着阿灵阿:“你刚刚说四阿哥除了向皇上请示这些封爵事之外,还准备了一些奏折恭请皇上过目,结果被皇上果断拒绝了?”
阿灵阿点头。
淑宁跟虎威双双错愕,觉得这很不康熙。
想当年,皇上可是中风之后右手不听使唤还苦苦瞒着,一把年纪练了左手书,坚持以左手批阅奏折都不肯放权的主。
按理说如今病情大有好转,该是迫不及待就收拢皇权的啊!
这怎么奏折都已经送到面前,四阿哥想要归政的意思都明确摆出来了,他老人家反倒一脸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样子呢?
竟还当即传太医令其为自己请平安脉,并勒令太医如实相告。是不是他瞧着精神尚可,但实际上久病未愈,断断不可操劳。
作为若不治好皇上,就很可能会被勒令追随而去的苦逼太医。难得见皇上这般配合,自然点头如捣蒜。
连说皇上英明,确实如此。
您老人家再如何康健,那也有了些春秋。再加上自康熙四十七年以来,风疾已经犯了三次之多。更得小心谨慎,容不得半点差池。
那次第,就算阿灵阿过后想起来还忍不住唏嘘:“皇上听了太医的话之后,那叫一个欢喜啊。当即理直气壮地看着四阿哥,言说你小子听见了吧?朕这身体还虚着呢,断断不可操劳。快拿着你的奏折一道跪安吧,无甚紧要之事莫来搅扰朕。”
直让四阿哥哭笑不得,且连连认错。
至于那些个奏折?
当然是怎么抱来的,再怎么抱回去咯!皇上体虚,还瞧不得这个呢。
可就是这个体虚的皇上,打发走自家四儿子之后又拉着阿灵阿下了一个多时辰的棋。阿大人这老腰都有些隐隐作疼了,他老人家还安然无恙。
他临退下时,还听内侍禀报,说密嫔娘娘应皇上之命,亲手做了花椒鸡来。
皇上欢欢喜喜地道了个宣字。
真·宁可陪后妃用膳,也不多翻哪怕一本折子。
放心程度让阿大人都有些叹为观止,且摸不清楚这位爷到底是大病之后大彻大悟。明白了再如何大权在握,也不如最后多享受两年来的快乐的道理。
还是明松暗紧,暗戳戳给四阿哥挖坑。
倒是他们爷俩这一商量,与策旺阿拉布坦一战相关功臣迟来的奖赏终于确定好了。
作为首功,虎威这个抚远大将军从侯爷被提拔到了公,成为非皇室宗亲所能晋升的爵位之最。就这,康熙也还觉得不能尽述自家心腹爱将之功。
于是命人刻石立碑以展示其与相关有功之臣的功劳。
淑宁梦中这块被命令记载十四那个大将军王功绩,后被雍正以只夸耀大将军王而不表述皇上功绩为由毁掉的石碑终究还是立了起来。
其上碑文还是由雍亲王亲自撰写,皇上过目。
一改雍亲王以往踏实朴素、实事求是的风格,略过开篇那点子例行对皇帝的歌功颂德之外。通篇都是对冠勇公的花样赞美,那欣赏之意简直扑面而来,跃然纸上。
让虎威每次听到旁人提起,都有些微妙的羞涩在脸上。
偏偏十四那个表哥吹还嫌不足:“四哥到底还是内敛了些,不能完全说出咱们冠勇公的指挥若定,勇猛无匹。这要是换我来写,定然更能大书特书,写尽虎威表哥风采。”
虎威由衷庆幸,还好不是他来。
否则的话,他就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了。
封爵跟刻石纪功之外,康熙还做主赏了虎威白银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