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也反复交代过,除了不让人私出圈禁之地之外,一应生活所需等都按着亲王标准。
如今好端端人就吐血倒下,很可能撑不住什么的。
看守之人哪敢怠慢?
赶紧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到热河行宫,禀告给雍亲王知晓。
“什么?”
啪地一声,手中茶盏掉落,摔成片片飞花,温热的茶水洒了一袍子。胤禛却半点顾不上,只双眼紧紧地盯着苏培盛:“你说什么?”
苏培盛跪下:“回主子爷的话,石家庄那边来信,说二阿哥闻听皇上赞誉您而怒极攻心,如今竟已是命在垂危。看守之人不敢怠慢,忙不迭将信传了过来。您看……”
该怎么办的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了康熙的焦急询问:“命在垂危,竟这般严重吗?”
苏培盛:!!!
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胤禛瞧了瞧被自家皇阿玛牵在手里的乖孙儿,心下却已经了然。皇阿玛很喜欢凯旋,几乎走哪儿带哪儿,一直亲自教养。
但为了避免孩子久不见父母,跟阿玛额娘感情生疏故。
每隔四天,他老人家就会让孩子回父母身边一天。想来又是这爷孙两个难舍难分,皇阿玛才亲自领人过来。
结果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这么一幕。
见老人家目光灼灼,态度异常强硬。胤禛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跪地认错,坦诚自己御下不严。看守之人竟疏忽大意至此,让外界消息轻易传到二哥耳中云云。
可都这节骨眼上了,康熙哪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呀?
直接把自己的随行太医派过去一个,还分了些个御药过去。接着,原本要直接回京的他还改了路线,决定绕道石家庄去看看自家那个不孝子。
这胤禛哪能放心呢?
当即千求万求,求皇阿玛一定自己身体为重。二哥那边,皇阿玛要是放心的话,他亲自走一趟。
肯定会命人尽心竭力,好生救治。
一旦二哥病情有所好转,就亲自带人回京面见皇阿玛。
康熙却只摆手:“自打五十七年后,朕就再也没见过那逆子。只听凭他在咸安宫、在石家庄醉生梦死。如今倏忽数年,骤然听见他……朕便想去瞧瞧,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父子情分。”
“可是,您……”
康熙眉头微皱,再度打断他,只坚持让他安排行程,并禁止他再发动诸皇子来劝。
满脸的心意已决。
胤禛无奈,只能与他约法三章:去虽去,却务必把龙体安康放在第一位。再不可昼夜疾驰地赶路,为求速度,而无视身体承受能力。见到二哥之后,也不可过于激动。
就算,就算真的无力回天,也请皇阿玛务必以江山为重。
康熙悉数点头答应之后,胤禛才赶紧去安排行程。
听到具体消息的时候,淑宁人都麻了。
这现实和梦境中的发展,相差可真是越来越多。梦里,那位废太子爷可是活到了雍正年呢。这怎么就……
还是以这般让人无法言说的理由。
淑宁沉吟,满心忧虑。就怕自家大外甥现在这大好形势,因此而产生什么不好的变动。
曾悄咪咪起过小心思,试图去看胤礽笑话的胤禔:!!!
就万分庆幸。
特别激动地抱着自家福晋,有些语无伦次地道:“难怪人家说娶个好媳妇,能旺三代,爷这一生多亏有你。否则的话,依着我这鲁莽性子,都不知道要踩多少个坑。”
只感觉多少个郡王也不够皇阿玛撸的。
毕竟当年,太子被一废时,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十八弟死,他无动于衷。皇阿玛深感心寒,狠狠怒斥了他一顿。弄得他神思不属,惶恐畏惧之间悄悄窥探圣踪。
惹得皇阿玛震怒,亲手废掉了他的太子之位。
这还只是亲情凉薄呢,若故意刺激,生让手足兄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
咳咳。
那后果严重的,胤禔都不敢仔细想了。
只能在自家福晋的劝导鼓励之下,积极往行辇那边跑,尽力安慰皇阿玛。言说二弟若知道皇阿玛这般惦记于他,必定会打起精神来好生与病魔周旋,很快安然无恙。
倒是皇阿玛您这又是巡幸塞外,又是行猎的,本就奔波不休。现在又这么急匆匆地赶往石家庄,身体本容易吃不消。
可千万莫再担心挂怀,否则的话,二弟瞧了也只有伤心愧疚的份儿。
人万般焦急的时候,哪容得了旁人不停在耳边聒噪呢?
康熙冷冷一眼扫过去:“朕记得你自小就与胤礽不和,后来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又是明争暗斗许多年。如今他染恙,你……”
早已经打好了腹稿的胤禔乖巧跪下:“皇阿玛所记无差,确实,论及兄弟感情的话,儿子与二弟最为复杂。可以说相爱相杀了半生,都视对方为生平对手。”
“可皇阿玛,儿子康熙十一年生,如今虚岁五十有一了,二弟康熙十三年生,也四十有九。算一算,我哥俩加起来正好一百,这黄土都已经埋到了脖子,还哪里有许多计较呢?比起儿子这还有改过机会,还能跟在皇阿玛身边,自然是二弟更苦,更叫人心生怜悯。”
见康熙有些半信半疑,胤禔还说比起关心他,自己心里自然更惦记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