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宝玉撇了撇嘴,没吭声。
&esp;&esp;他听卢照邻说过这事,不过,那么强悍的存在他管不了。就算人家去问心宫找麻烦,他这个问心宫弟子,也得老老实实的躲着……
&esp;&esp;宝玉只是稍微想想,可是没想到,他的猜测,还真作了准……
&esp;&esp;…
&esp;&esp;问心宫的云台上,六郎朗诵着先贤的文章。
&esp;&esp;他是帮胡鹰读的,以他白纸文人的能耐,能够让胡鹰稍微缓解下神魔之障。
&esp;&esp;可是,突然,漫天有星辰洒落,雪千裳在云台上显化了身形……
&esp;&esp;“见过宫主大人。”
&esp;&esp;六郎是问心宫的弟子,可以行礼就好,胡鹰不是问心宫的人,却要双膝跪地。
&esp;&esp;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法道儒家剩下的七位老祖,见着雪千裳也不敢多喘半口气。
&esp;&esp;然而,胡鹰完全没有想到,雪千裳竟然也肃整了面庞,彷如女皇一般的清冷威仪被另一种彻骨的寒风完全镇压。
&esp;&esp;她把两手交叠在腰肢的一边,像个普通女子一样的行礼道:“千裳见过姐姐。”
&esp;&esp;姐姐?
&esp;&esp;姐姐?
&esp;&esp;姐姐!
&esp;&esp;只是听见这两个字,胡鹰就吓得浑身冒汗。
&esp;&esp;他双膝跪地慢慢的往平台的边缘挪,还没忘了扯住六郎,一起老实的摔下了千丈高空。
&esp;&esp;没人管他们,就在他们摔下去的那个瞬间,一只矫健的黑猫,踩着云朵跳上高台……
&esp;&esp;一只黑猫,看起来很普通,在雪千裳的身前踱步。
&esp;&esp;雪千裳则是清冷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汇聚了,好像山泉一样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esp;&esp;啪,
&esp;&esp;啪啪,
&esp;&esp;啪啪啪啪~~
&esp;&esp;汗滴落地的声音越来越密,她是真的怕……
&esp;&esp;月满银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喵了一声,吓得雪千裳一个哆嗦,这才勾起了猫嘴道:“告诉本座,贾宝玉和水勿语、水溶说了什么?”
&esp;&esp;“只有四个字。”雪千裳特别老实。
&esp;&esp;“什么字?”
&esp;&esp;“民富国强!”
&esp;&esp;噗!
&esp;&esp;月满银崖一下笑喷。一只黑猫,就在平台上打起滚来……
&esp;&esp;民富国强是很正常的事情,雪千裳不知道月满银崖为什么笑得这么厉害?
&esp;&esp;笑过之后,又为什么一句话不讲,就在问心宫住下了?
&esp;&esp;她拿这只黑猫没办法,只好更加的关注宝玉……
&esp;&esp;…
&esp;&esp;很长的一段时间,宝玉那边没有动作。
&esp;&esp;每天只是去国子监读书,倒是求不得,三天两头的去‘拜访’贾雨村。
&esp;&esp;对了,最近还有两件大事情乱了金陵……
&esp;&esp;第一件事,赤城王水勿语回了西海;
&esp;&esp;第二件事,是水勿语举荐了贾雨村做户部侍郎,而且,在进士大考之前,贾雨村竟然凝聚了半金半银的强悍文宫,成就了进士文位。
&esp;&esp;宝玉听到这些消息,每天还是一样,看书,回府,两点一线。
&esp;&esp;可是,就在这么一个春风抚动三千里金陵的日子,宝玉还没出门,王善保就进来禀报……
&esp;&esp;“问小公爷金安,门外有吏部侍郎贾雨村,还有三位行商前来拜见。”
&esp;&esp;行商?宝玉眯了下眼睛。
&esp;&esp;王善保连忙看了四周,见没外人,就凑近道:“主子,是您等的那种行商。”
&esp;&esp;“很好,让行商先进来,贾雨村呢,就再吊他半个时辰。”
&esp;&esp;王善保领命出去,可是刚到门口,就和人撞了一个满怀。
&esp;&esp;见到这人,王善保老实的站在旁边,要等宝玉和来人说话……
&esp;&esp;沈千见了宝玉,要炸刺,又有点不敢,气呼呼的道:“为什么加价收回了珍妮纺纱机的使用权?大周的国土那么大,自己做的话不但挣不了银子,运输上还会亏本!”
&esp;&esp;“我知道,所以没打算扩大桑植的规模。”
&esp;&esp;宝玉示意沈千落座,自己也喝了口茶。
&esp;&esp;沈千可没这种闲情雅致,想起可能赚不到的银子,他的心比刀割还疼。
&esp;&esp;“为什么不扩大规模?有银子你不想赚?”
&esp;&esp;“赚银子?”
&esp;&esp;宝玉放下茶盏,很轻的笑了:“我本来就没想扩大规模,要是规模扩大了,会有多少织户失去营生?咱们以后还有别的生意,会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esp;&esp;桑、丝绸吃人的事情,我不要做……”
&esp;&esp;他认真的道:“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我会只想着赚取银两;
&esp;&esp;如果我只想在大周翻云覆雨,也不会在乎资本的萌芽;
&esp;&esp;可是我贾宝玉要的是百姓愿力,自然要百姓有钱赚,有钱去学堂、私塾甚至书馆。我要的,是成圣的路。”
&esp;&esp;“可是你不扩大规模,就影响了富商大贾、乡绅、世家甚至官员的利益,会有人说你沽名钓誉,会有人再次坏你文名!”
&esp;&esp;“简单啊,教你个办法,股份制,另外……”
&esp;&esp;宝玉把一卷造竹纸砸了过去,挥手撵人:“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小小的豪商呢?你是大周的皇子……
&esp;&esp;混账东西,把股份制记熟了,生意上好好的做,哪个想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你当皇子的不能杀人?永昌侯留给你的家底是吃干饭的?”
&esp;&esp;对啊,我是皇子了……
&esp;&esp;沈千挺起胸膛,冲宝玉伸出手,“给孤拿来。”
&esp;&esp;“什么东西?”
&esp;&esp;“孤的卖身契。”
&esp;&esp;沈千一脸的理所当然。
&esp;&esp;宝玉眯起眼睛,抬起脚,嘭!
&esp;&esp;“混账东西,本爵爷连水溶都敢揍,你个区区皇子……”
&esp;&esp;…
&esp;&esp;大观园的待客厅堂,三名‘行商’看着一身皇子华袍的沈千飚射出去,撞碎楼阁,撞碎厅堂,撞碎围墙,脸上的脚印格外显眼。
&esp;&esp;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满是诡秘……
&esp;&esp;“诸位,宝玉有失远迎。”
&esp;&esp;宝玉从后院去了厅堂,和三位行商说了话。
&esp;&esp;那是宾至如归,也是和善退场。
&esp;&esp;只是,这三个行商离开的时候,没发现外面拐进来的,一身白氅的贾雨村……
&esp;&esp;“地狼、天狗、赢鱼三族的探子?”
&esp;&esp;贾雨村身怀盛唐的秘法,一眼看出了三个行商的来历。
&esp;&esp;他和行商们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宝玉的安国楼,在安国楼的第一层见了宝玉……
&esp;&esp;贾雨村和宝玉一起坐下,抿着清茶,谁都不第一个说话。
&esp;&esp;这里是宝玉的府邸,最后,还是贾雨村摇了头,苦笑道:“宝哥儿,您刚坑了三族的探子,接下来,是不是,要坑我贾存周了?”
&esp;&esp;“我有银子。”宝玉微笑道。
&esp;&esp;“大殿下要银子,我贾存周不要。”
&esp;&esp;“我有百姓愿力。”宝玉笑得更加灿烂。
&esp;&esp;“好吧。”
&esp;&esp;贾雨村脸上的皮肤绷起来,认真的问:“您要什么,您说话。”
&esp;&esp;“破空飞舟!”
&esp;&esp;宝玉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