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宋知渺已是走到了门前,刚要伸手推门,房门咯吱一声忽的从里面被打开来。
宋知渺晃神之际被吓了一跳,身子一颤,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沉冷幽深的黑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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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防线将彻底崩塌
“回来了。”江妄先行开口, 嗓音暗沉,面无表情,好似与平时并无两样。
可这短短三个字却又叫人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了一声, 宋知渺方才还毫不在意, 此刻却在心头生出几分心虚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叫江妄逮了个正着。
宋知渺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在江妄的注视下忘记了发声, 只得怔愣地点了点头,即使不知自己此刻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也觉得自己这模样心虚极了。
可她有什么心虚的,不过是去同霍祈彦和宋今晏小酌了几杯秋酿罢了。
江妄静静看了她一瞬,高大的身形挡在门前,如若他皱起眉来,便更像是久等在此要向她兴师问罪一般。
可他面色并无变化,又或者这些都只是宋知渺的错觉,在两人目光交汇片刻后,江妄便紧抿着双唇侧开了身,极为平淡问道:“用过膳了吗?”
江妄的视线移开后, 宋知渺才觉松缓了些许,喉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微垂了眼帘入了屋, 嘴上应着:“在外吃过了。”
说罢,那股心虚好似又要攀上心头, 她不由又开口补充道:“此前与你说过, 我打算回请祈彦表哥吃顿饭, 今日他正巧得闲。”
话音落下, 江妄很快“嗯”了一声,迈步朝着屋子里走去,好似对她的解释不甚在意。
宋知渺关上房门后转身便只看见了江妄宽厚的背影,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这解释很是多余,他或许根本就没打算问,用膳与否仅是一句打破沉默的客套话罢了。
果真,在这句客套话之后,屋子里便陷入了沉默。
江妄似乎在她回来之前便就在书案前看书,这会迎了她回屋,便又坐回了书案前,拿着那本方才便摊开放在书案上的书卷继续看了起来。
烛火的光影映照在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上,勾勒出弧度俊美的棱角线条,暖色柔和了他锋利的眉眼,好看之余,自也看不出他面上的分毫不悦,好似妻子无故晚归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知渺无措地站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尴尬,回想起自己方才心底的情绪复杂又矛盾。
她一方面像是在希望江妄问及她今日出府缘由,一方面又觉得江妄兴许不会越界询问,毕竟他们仅是做戏的关系。
可当此刻江妄当真如她所愿没有多问也没有越界之时,她心里又生出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叫人极难适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宋知渺站了一会平缓了思绪后,自顾自去了里屋的隔间,打算沐浴更衣早些歇息了。
阿绿从偏门进来给宋知渺准备热水时,一直在紧张兮兮地注意宋知渺的神色,像是担心两人方才在屋中闹了什么不愉快一般。
宋知渺的确有些不愉快,但这份不愉快是她自己心里古怪的心思在作祟,她自不能展露在下人面前。
她敛去那些不自然的神色,如往常一般温和恬静抬起眼眸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单纯地朝阿绿问道:“阿绿,怎这般看着我?”
阿绿动了动唇,心里不安,还是担忧地大着胆子道:“王妃,您与王爷,可有……”
说到一半,阿绿急得脸都红了,忙不迭跪到地上又急促道:“都怪阿绿不好,是阿绿擅作主张向太后娘娘说王爷多日未与王妃见面,太后娘娘这才急匆匆将王爷唤了回来,王爷这般被召回定是心中有气,您要怪就怪阿绿吧,王妃您责罚阿绿吧。”
阿红阿绿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可到底只是下人,不仅没能帮上主子的忙,还叫两位主子因此生了不愉快,阿绿说着便红了眼眶,头越垂越低。
宋知渺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江妄为何今日突然便早归了。
说起来这般的确有些对不住他,她本是应当扮演好在后宅乖巧温顺的妻子,却因这般缘由叨扰了他,他会心有不快也是正常的。
不过宋知渺也不怪罪阿绿,见这小丫头一脸愧疚和自责的模样,忙上前扶起她:“快起身,别这般惊慌,王爷早归了我自是欣喜的,不过下不为例,不可再这般去叨扰王爷,知晓了吗?”
被宋知渺温软的嗓音安抚了,阿绿有些无措地抬起了头,撇了撇嘴才忍住泪意,又再次垂了头:“多谢王妃不怪,阿绿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虽是未遭宋知渺责罚,阿绿心里自还是愧疚的,手脚麻利替宋知渺放好了热水,也不敢再多叨扰主子,连忙从偏门退了出去。
浸入温热的浴水中,心中繁杂的思绪在身体放软之时便无声地蔓延了出来,扰得她越发有些烦闷起来。
或许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理所当然觉得她是在情急之下找了一个较为合适之人来掩去当下的困境,理所当然觉得两人应当是极为合适的合作关系。
可如今,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随之变化的是,她在其中因江妄波澜不变的情绪中,而不断被搅乱,牵扰。
所以她该怎么办呢,是当继续想方设法着去向江妄寻求一个答案,还是就此顺其自然,将自己摆回原本该有的位置呢。
宋知渺微微叹息了一瞬,思绪不出所以然来,察觉浴水逐渐变凉,这便只得先撇去那些杂乱的思绪,起身打算回屋中歇息了。
走出隔间,宋知渺发现屋中的光线昏暗了几分,这才发现江妄已熄灭了书案上的烛火,仅留了床前的一盏烛灯,他正半靠在床榻边,双腿伸直交错,似是已准备要歇下了。
宋知渺意识到江妄是给她留的灯,也不好意思多耽搁他歇息,忙快走了两步便到了床榻边,轻声开口道:“是要熄灯歇息了吗?”
只是顺势问上一句,宋知渺说这话时,身子已朝烛灯靠去,正打算吹熄烛火,江妄侧头看来却忽的坐起身来:“洗头了?”
宋知渺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还在淌水的头发,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擦干。
平日里沐浴后她便会在梳妆台前坐着,待花凝为她擦干发丝,这才上榻躺下歇息,不过这般时候江妄都还未回府,她也不慌不忙,这会瞧见江妄要歇息,一时便忘了自己还有事未做完。
宋知渺有些尴尬地又退回了身子,瞥了江妄一眼,低声道:“抱歉,我很快便好,你等我一下。”
江妄在屋中,宋知渺便也未再唤花凝入屋了,自己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平日用的干发毛巾不怎么熟练地擦拭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