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他们兄弟日日防备着,碰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还是选择告诫一番作保。
“不会了,哥哥。”
……
训诲之后往往伴随短暂的沉默,空气凝结一瞬,安静的仿佛只能闻见少女的气息,和她的手指捏住被褥时,细碎的擦响。
“好。”
过了片刻,浚打破了沉默的屏障。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他瞧着眼前小鹌鹑般的人儿,不由重新放软语气。
他继而俯了身,唇拂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囡囡,明晚见。”
——————
浚哥哥临走前的告诫,或多或少唬到了姚幺。
故她继续守在小屋里,又熬了近一个时辰,并且出门探查了一番,在确保哥哥们当真全都离开之后,才揣着玉出了门。
而此时,已是耀芒灼眼的下午。
“呼……”
越是临近芳菲盛夏,无荫处和荫密处的温度差异,便也越发明显。
姚幺抬头看了看。
方才刺眼的日光被抽条的枝丫切割成束,洒在她的身上,不再是耀武扬威的热度,而变成轻柔的暖。
体内残留的最后那点潮热,仿佛也被这点暖意包裹住了,在她迈出下一步时,光斑离开肌肤,它便也一起离去。
找到了……
在路过一颗二人围粗的大树后,姚幺瞥见了熟悉的印记。
那么,那颗登堂青应是也在附近。
她静心聆听,试图从鸟鸣,风声之间捕捉那道特别的鸣击声响。
——在那边。
姚幺微转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039;生者闻香,亡者听曲,相索相别,轮回常青&039;
这还是沭哥哥告诉她的故事呢。
她不由忆起。
无意之间,倒成为了如今寻找最初那颗树的绝佳方法。
他若是知道自己的一时好意,被她作为此用,会怎么想?
时季合宜,新翠的野草逐渐铺地,草叶比之前些日子时的柔软,要坚韧了许多,挠着姚幺裸露的脚底,不免有些磕痒。
走着走着,这种感触越发强烈,迫使她低下头,看了看地上纷杂的草枝。
痒意从脚底爬了上来,挠来挠去挠在心尖。
心跳因此加快了一点,不过速度比不上面对浚哥哥时,那种控制不住的失律。
噗通。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
忽的,她又想起浚哥哥离开前说的话。
这话虽说的轻巧,却是每个词汇都彰显着暖心和珍视,让人不忍亏负。
故而这份信任,放进如今,认为自己做着欺瞒之事的姚幺的耳中,如钟鼎般沉重艰滞。
若是知道了,浚哥哥,沭哥哥,他们都会感到失望吧?
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手里那块用粗布裹紧的凉玉在一瞬间,似乎变得有些硌手,寒意透过缠得严实的布料,沁进了掌心。
她这是辜负了哥哥们的信任。
思即此,微风仿佛突然变得喧嚣,一阵阵吹进她的身体,像此消彼长的浪,浪里盛满了惶恐。
姚幺被吓得一哆嗦,随即扭头,向身后看了看。
簌簌——
后头什么也没有。
光影斑驳间,已是望不见小屋,而她一路寻来留下的脚印,风吹草遮,也没了痕迹。
不,他们不会发现的。
就这一次……
待她推掘出玉中隐藏的秘密,她不会再背叛哥哥们了。
她暗暗说服着自己。
玉的秘密于她而言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而她亦还有许多猜测未得印证。
现在不是能停下脚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