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葳点点头,她知道方淮没有骗她,也亲眼看到过机甲里那台治疗仓。但人对于未知总是恐惧的,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罢了,没有母亲婆母教导过她生产之事就罢了,事到临头还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她又如何不担忧恐惧?
方淮也看出来了,便握着她的手,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一会儿说孩子早些出生和好,曲葳可以少受大半个月怀孕的辛苦。一会儿又说等她生产完就直接送进治疗仓里,早些将身上的伤势养好,到时候她可以带她上天入地,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曲葳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着,疼痛实在是分走了她大半的注意力,精神几乎难以集中。直到不经意间,她瞥过方淮脸颊,忽然瞧见她脸上一抹暗红。
那是血液干涸之后的颜色,而方淮归来时,两个歹人早已经被黄雀击毙了。
曲葳的精神短暂恢復了清明,她抬手去摸方淮的脸颊,果然从她脸上擦下了那抹暗红。于是眉头一拧,终于有心思思量今日之事:“你是不是,也遇到,什么事了?”
方淮先是怔了一下,待看到曲葳指尖那抹痕迹,这才无奈坦白:“是。我今日出城送信,结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不过你放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半根头髮丝也没伤到。”说完表情变得恨恨:“就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要脸,不仅派人截杀我,你这里也派了人来。”
曲葳之前受到惊吓,身体状况限制了她的思考,这时才真正明白事情缘由——难怪那两人能躲过家中侍卫,也难怪那两人不问钱财,直奔她而来。
这一刻的曲葳也是愤怒的,除了自己的遭遇之外,也担忧两个陪伴她多年的侍女。
方淮则更多一重懊恼,她至今也没想明白:“这些刺客应是京城而来,但每家王府我都放了监控,可光脑竟然没发出半点警报,也不知究竟是哪儿出了差错。”
曲葳听了这话,脑海里倒有想法闪过:或许不是方淮的监控有问题,而是她的光脑分析不够敏锐,也不甚明确。万一人家说的不是刺杀,甚至连个死字都没提,而是用的暗语。又或者心腹之间一个眼神的交流,刺客就派出来了呢?
不过这些曲葳暂时没心思与方淮细细商量了,因为痛意再次袭来,而且御医虽然还没能熬好药,但从京城带来的几个稳婆却已经赶来了。
生产本来就是个漫长的过程,再加上出了意外催产,这个过程自然也就更加艰难了。
等御医好不容易熬好了催产的药送来,曲葳喝下药时,几乎就已经疼到虚脱了——方淮不知道正常生产是什么样,但看曲葳这状态,她是真怕她没力气生孩子。这里还不是星际,生不出来直接剖,加上治疗仪修复伤疤的时间都用不到一刻钟,这里生孩子据说是真会死人的!
方淮想到这些,自己都感觉要虚脱了。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后悔,要是早知道曲葳生孩子这么艰难,她或许就该早些探索航路,趁着她怀孕不久带她回星际去待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