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前面领着王生內官并没有将王生领到太极殿,而是绕了一个弯,将王生送到了显阳殿中。
&esp;&esp;入了显阳殿,王生再被宫女往更深处引入。
&esp;&esp;这应该就是皇后的寝殿了。
&esp;&esp;“咳咳~”
&esp;&esp;寝殿之中,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
&esp;&esp;王生入内,诺大的殿堂中有一个大床,被帷帐遮住,此时的皇帝司马遹便躺在这帷帐之中。
&esp;&esp;“臣王生,拜见陛下。”
&esp;&esp;“广元侯,你来了。”
&esp;&esp;司马遹的声音很是虚浮,像是大病一场一般,当然,王生说话的声音,也是显得中气不足的。
&esp;&esp;“陛下。”
&esp;&esp;王生行了大礼之后,人并没有从地上起来。
&esp;&esp;“昨日洛阳大变,臣清早便过来了,如今看来,陛下当日若是听臣所言,也不会酿成现在的局面了。”
&esp;&esp;“咳咳。”
&esp;&esp;帷帐中咳嗽声再起,也不知道是真的咳嗽,还是被王生这句话气的。
&esp;&esp;“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没有意义了。”
&esp;&esp;“你起来罢。”
&esp;&esp;“谢陛下。”
&esp;&esp;王生缓缓起身。
&esp;&esp;“大内官,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与广元侯一一道来。”
&esp;&esp;“诺。”
&esp;&esp;帷帐前的大内官连忙领命,话也是缓缓说出来了。
&esp;&esp;“昨夜的事情是这般的”
&esp;&esp;大内官话说得极快,条理清晰,用最少的话,在王生脑中勾勒出昨夜的景象。
&esp;&esp;当然,这些消息,王生大多是知道的。
&esp;&esp;不过影楼的消息,比起皇帝这边的人来说,就没有那么清晰了。
&esp;&esp;“也就是说,齐王,刘寔,陈准他们是被人刺死的?”
&esp;&esp;这个与张泓说的病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sp;&esp;大内官轻轻点头。
&esp;&esp;“刺死齐王的歹徒,便不知是何人了。”
&esp;&esp;齐王死了!
&esp;&esp;王生眼神闪烁。
&esp;&esp;“此事可是陛下所为?”
&esp;&esp;王生也是胆子大,直接问出来了。
&esp;&esp;“若此事是朕所为,朕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了。”
&esp;&esp;若此事是皇帝做的,那皇帝也不至于喷血了。
&esp;&esp;司马遹看来是真的没做这件事。
&esp;&esp;“或许,齐王没死?”
&esp;&esp;“朕原来也是如你一般想的,这洛阳之中,齐王是最不可能死的,但昨日朕让平原王等宗王去验尸,他们皆说这是齐王的尸体,他们如此说了,那就没错了。”
&esp;&esp;若只是一个宗王,自然判断不了,但一去几个,而皇帝也不可能只用这一个方式的。
&esp;&esp;证明,死的真是齐王。
&esp;&esp;但王生还是不信。
&esp;&esp;现在齐王死了。
&esp;&esp;齐王入洛的一整套操作就很容易看清了。
&esp;&esp;他就是在寻死。
&esp;&esp;只要他死在洛阳,只要不是谋逆之罪,而且是死在皇帝手上,他便成功了。
&esp;&esp;如此一来,皇帝头上不仅安上了弑杀宗王的罪名,更是犯了大忌。
&esp;&esp;齐王何人?
&esp;&esp;天下宗王之中,他的势力最大。
&esp;&esp;齐王一死,天下外封的宗王如何还敢信皇帝的话?
&esp;&esp;到时候,恐怕就是天下宗王群起而攻之的态势了。
&esp;&esp;这也是皇帝喷血的原因。
&esp;&esp;“现在事情发生了,但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届时河间王必然知道消息。”
&esp;&esp;“河间王恐怕也不敢有动作。”
&esp;&esp;河间王现如今扩军,且此时离春日还有些时日,更不用说长途征伐,是需要提前准备的,尤其是人越多,准备的时间便越长。
&esp;&esp;况且,现在天下诸王都在洛阳,河间王一人,恐怕也是独木难支的。
&esp;&esp;“河间王毕竟只有一个人,只要陛下扣住宗王,再派出人将各地封王的相位一替,以西汉故事,寻常王侯,必然无忧。”
&esp;&esp;皇帝轻轻摇头。
&esp;&esp;“只是将外封的诸王扣住,又如何做得到,恐怕他们便要将朕给掀翻了。”
&esp;&esp;王生张了张嘴,又停住了,最后硬着头皮说道:“陛下,以臣看来,此事必有蹊跷。齐王的死太过于诡异了,齐王一死,天下动荡必起,按齐王也不是傻子。”
&esp;&esp;“朕也知道,只是齐王的尸体就在面前,让朕不得不信。”
&esp;&esp;王生想说,这天下说不定还真有一模一样的尸体。
&esp;&esp;但是话到嘴边,王生还是止住了。
&esp;&esp;“那”
&esp;&esp;帷帐之中,弱弱的声音也是传出来了。
&esp;&esp;“你便与朕说,此事朕该如何做?”
&esp;&esp;王生马上回答。
&esp;&esp;他在来之前,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esp;&esp;“第一,陛下应该找出一个替罪羊,将齐王之死,推到他身上,便是天下人不信,但有这个替罪羊,天下诸王便不敢轻举妄动。”
&esp;&esp;看了一眼帷帐中的人影,迟钝了一会儿,王生继续说道:“第二,大国宗王,先找由头扣留洛阳,派人将邺城,许昌的驻军控制起来。”
&esp;&esp;“第三,堵住此事知情之人的嘴。”
&esp;&esp;“第四,抚恤齐王子嗣,给与高爵厚赏。”
&esp;&esp;王生的四个应对方法,算是可以应对短时间的动乱了。
&esp;&esp;但这明显不是治本之策。
&esp;&esp;而且能拖的时间不多。
&esp;&esp;况且,皇帝也没有太多人能够将邺城与许昌的驻军控制住。
&esp;&esp;再者说,控不控得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sp;&esp;帷帐之中,皇帝沉吟了许久,说道:“若想要彻底根治此事,如何做?”
&esp;&esp;“看陛下如何选了!”
&esp;&esp;“何解?”
&esp;&esp;王生侃侃而谈。
&esp;&esp;“若只想平息此事,可与各地宗王封赏,以封赏封口,并且言明陛下必不会削藩,诸王忧心一去,天下自然太平。”
&esp;&esp;听到王生这句话,帷帐之中没有发声。
&esp;&esp;但以王生对皇帝的了解。
&esp;&esp;他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esp;&esp;“其二,便是以齐国为突破口,收邺城许昌之兵与己手,此时天下刀兵,八成在陛下手中,便是河间王想闹,也闹不起来。”
&esp;&esp;“此计甚好。”
&esp;&esp;“好是好,但是难做成,陛下手下,恐怕也没有如此多可用之人。”
&esp;&esp;王生此话一毕,帷帐之中果然安静下来了。
&esp;&esp;“除此二计,可还有其他的?”
&esp;&esp;“没有了。”
&esp;&esp;在壮志与颓废之间做选择。
&esp;&esp;帷帐中的司马遹,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esp;&esp;“那朕便要收天下刀兵于己手!”
&esp;&esp;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了壮志。
&esp;&esp;只是
&esp;&esp;这一条路,可不容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