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侍童明显得了吩咐,耐心解释,“前些日子俞学子送了副《千里雪山图》向山长赔罪,山长得知画乃夫郎所作,十分意外喜悦,今日听闻夫郎前来书院,还请夫郎移步,山长想与夫郎探讨一二画作……”
这解释合情合理,甄公爱才,不拘男女哥儿。
乔楠没有怀疑,露出笑容,“原来如此,承蒙甄公抬爱了,那便走吧。”
像甄公这般的当世大儒,他也是很想见见的。
至于此番邀请会不会不妥?现在大白天的,又在书院静地,他还带着雨竹同行,能出什么事儿?
最主要的是,他有自保能力,一拳头下去没人能抗住,不用怕。
书院侍童显然也不是宅斗文里那种有猫腻的下人,恭恭敬敬领着乔楠,最后把他带到了甄公书房旁边的待客厅。
待客厅敞敞亮亮的也不是个能搞事情的地方。
书院侍童道,“请小夫郎在此稍等,待山长给学子上完这一堂课,便来与小夫郎一叙。”
说完,侍童又上了茶水糕点,便恭退下了。
乔楠没有用茶水糕点,虽然他很自信,但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不要单独在别人地盘上吃东西是自保常识。
他就坐在凳子上一边欣赏客厅墙壁上的字画,一边和雨竹小声聊着天等待。
不过,甄公还没有等来,他倒是等来另一个熟人……上回当街惊马被他救了的那个贵公子,也就是他夫君口中的大皇子,李承巍。
乔楠有些意外在这里巧遇对方。
但很显然,其实这并不是个巧遇。
李承巍进来后,便露出非常喜悦的神情朝他拱手道,
“小夫郎,上次惊马相救之恩未曾报答,李某一直惦记于心,今日听闻小夫郎前来书院探望夫君还未离开,便匆匆赶来,可算是再见到小夫郎了。”
对方态度十分热情,与上次遇见是沉默冷淡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乔楠楞了下才反应过来,有些受宠若惊,“贵人不必客气,当初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无需记挂于心……”
那天在医馆门口碰到李承巍的小厮时,看那小厮的态度,他就猜到李承巍会因惊马相救之恩,对他很感谢。
但他没想到,对方态度竟会热情到如此喜形于色的地步,实在让他有些忐忑。
毕竟这是皇子,他一个商户子在对方眼中不过蝼蚁存在,即便有救命之恩,也不至于如此吧?
很难不让人想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
看到乔楠眼中戒备之色的李承巍:……
他也知道突然来见弟弟很不妥,但他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从乔母口中得知弟弟受了那么多委屈,身体都弄坏了,他就心痛至极。
当初弟弟出生时,他虽也才五岁,可却因早慧已经记得事了。
他还记得弟弟刚生下来时,就跟其他的小孩不同,白白嫩嫩好看得不行,母父让他去看弟弟,他伸手去戳弟弟的小脸。
弟弟以为他在跟他玩,咯咯笑着伸出软软的小手来抓他的手指,抓到了就往嘴里放,很是调皮,很是活泼,让他喜欢极了。
而就是这般的弟弟,却沦为奸人攻击父皇母父的牺牲品,以至于弟弟下落不明多年,母父常年哀伤难过。
能够找到弟弟他真的很高兴,但想到弟弟受过的苦,他就更心痛。
他真的太想亲眼看看弟弟到底过得如何。
此刻瞧来,弟弟气色很好,眉宇间也无忧愁之色,李承巍这才放心下来,急切相见的心情也终于克制些许。
想了这么多,时间也就是在顷刻间而已。
李承巍还想以后多见几次面,不想乔楠误会,赶紧解释道,
“当初于小夫郎而言是举手之劳,可于我却是救命之恩,那时若没有小夫郎,我很可能就被惊马摔出马厢,亡于马蹄之下了,此事再怎么感谢都是不为过的。”
“小夫郎有所不知,家中母父如今就我一个孩儿,因为我身有腿疾,不能为母父撑腰,家中妾室便因娘家势大,一直觊觎母父正君之位。”
“若那天我当真丧命于此,母父日后生活不知该如何困苦,多亏了小夫郎才免于这些后顾之忧,我怎能不亲自过来向夫郎道谢?”
乔楠闻言心中戒备渐渐消散。
他听夫君说过,大皇子和后君父子感情非常深厚,大皇子可能不在乎自己生死,但肯定在乎自己死了之后,他母父不好过。
而且大皇子是皇帝亲自教养大的,无论是第一世对他报救命之恩,还是第二世对乔旭报救命之恩,都昭显了皇帝是重情重义之人,那么大皇子继承其父为人,也不算奇怪。
最重要的是,乔楠发现,他好像对李承巍有种很特殊的好感。
就像初次见面,他毫不犹豫冲出去救对方般,此刻他也轻易的就相信了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
真是太奇怪了……
乔楠心中疑惑不已。
而李承巍见他眼中戒备消失,也松了口气,当即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直接放到乔楠手中,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李承巍笑道,“在下知道小夫郎不愿受重礼,但这份礼还请小夫郎莫要推辞。我在书院已与俞兄相识,从俞兄处得知小夫郎身子不好,这是我家里大夫专门配制的养身药丸,小夫郎吃了后,定能尽快让身子康复起来。”
本想推辞的乔楠一听这话就再舍不得拒绝了。
他现在很喜欢俞州,他想和俞州长久的走下去,尽管俞州不在乎孩子,但他还是想快点和对方有个宝宝,他喜欢小孩子。
李承巍是皇子,对方家里的大夫,那就是御医了,医术可比他在民间找的大夫好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