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溟懒洋洋的,提不起多少兴致。
地府属天地正统, 规则永固,对小龙崽来说危险有限,但也没有什么好处。
“现在里面变成什么样了?”他随口问。
“空了。”司若尘如实道。
“这样的秘境无甚可看, 还不如去天庭,那里还有些东西能看的过眼。”
“不过我在井里已经太久, 也不知道天庭变成了什么样子,当年妖皇立天庭, 圣人来贺, 可惜早已是过眼云烟了……”
敖溟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继续在海边玩?”
“我最近听说小孩子玩水会……”
“很快回来。”司若尘想, 井底也有水, 与海边有什么实质性差别吗?不过他确实要回去了, 再不回去, 敖溟可能真从井底的阵法中出来了。
“你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可不能食言。”敖溟语气随意, 仿佛只是不经意间随口一提。
司若尘想了想, 应该是带礼物?
“好,我知道了。”
“不再玩几天了吗?”长生有些不舍。
“等我将一些事处理好,再来找你。”
司若尘要先回镇魔井看看阵法,现在他的阵道造诣又有进益,或许能想出修补镇魔井大阵的方法。
“好吧……”长生招来一个水球,里面游动着许多漂亮的小鱼,乍一看像个精致的水晶球。
这都是最近几天它的小弟们抓来的海鱼, 数量太多、体型太大,长生只好将海鱼全都装进水球, 再将巨大的水球缩小。
如今长生已经是大妖了,虽然暂时无法化形,但能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术。施法将水球变小、同时维持其中的生机,对它来说算不上难。
带着长生送的礼物,司若尘先回镇魔井。
因为担心井底阵法出现变故,这次司若尘直接选择水遁,将谢应也一同带回南洲。
谢应的家就在南洲,从出秘境开始,谢应就开始调取情报。当初那些人的名字,他一个也没有忘。主谋已经死了,有些人应该身在狱中。
随着相关情报被调出来,谢应脸色越来越沉凝。这五年间,不止那场车祸的参与者死了,连他们的家人、朋友都死了。
后续所有涉入这件事、为犯案者毁灭证据、提供庇佑的人都死了,连带着他们的家人,无一生还。有些家庭已经移民,在国外死得更早。
死去的人加起来有数百,如果不是用事件串联,他们的死看起来就是意外。
死于狱中动乱、死于家中起火、死于恶妖吞食、死于鬼物附体、死于车祸、死于妖物寄生……种种死法,不一而同。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与李静水平时谨慎小心、不容误差的行事风格非常相近。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当初他在医院里说话的样子就在眼前,如此清晰,语气如此笃定,又如此平静。
“他或许已经知道了……”
谢应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可能在他调取情报的一瞬,李静水就收到了消息。
“我要去找他。”谢应心中纷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前因为记忆混乱带来的头痛还没彻底消失,脸色苍白,紧紧握住刀柄。
“我和你一起去。”司若尘没在镇魔井停留多久,将长生给的水球送给敖溟,将镜子里的石像全留在井底。
等外神复苏,镜面不一定能压制多久。
井底阵法虽有破损,看起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当务之急是趁李静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控制住。
镜中的李静水与镜外的李静水不能看成同一个人,宫紫、章鱼螂接连死在司若尘手里,他与李静水很难和解。
“鱼可以吃,这些石像不要吃。”
“他们在十八层地狱受过刑。”
离开之前,司若尘留下一句提醒。
“……”敖溟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看到小龙崽匆匆忙忙离开了。
他把玩着手里漂亮的小水球,心中一股郁气隐而不发,持久积蓄,气压愈发阴沉可怕。
井中鬼物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安静的没有一丝存在感,行尸也不再敲木鱼,只是摸着白骨木鱼,一下又一下盘,把那个头盖骨摸得愈发莹润。
共处这么久,他们都对敖溟的性情有所了解,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目空一切,暴戾冷漠,但有时也会很高兴。
心情好的时候不介意同他们说笑,心情不好就是雷霆手段,一句话不对敖溟就翻脸,一掌拍下来,鬼物就灰飞烟灭了。
唯一顶得住的行尸也不喜欢挨打的感觉,非常会察言观色。在他带领下,一众鬼怪愈发本分老实。
“连敷衍我几句的时间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