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林止醒撑开眼皮,对上那人秋波流转的眼眸。
沁凉的秋风撩动衣袖,浅白月色披满全身,抬头就是漫天繁星,在扰攘逐世的世界里,在以虫鸣秋夜的深夜,还有什么能胜过一场悄无声息的逃离。
他无法拒绝逃跑,更是无法拒绝面前的人。
温故咧嘴一笑,抓住他的手,措不及防的迈步狂奔。
太疯狂了。
林止醒可以清晰感受到,这只手是真切存在的、温暖的,是他喜欢的温度,于是他反客为主将它握住,将让热量于他指尖多停留一会儿。
他就是在贪心,不想松手。
夜色在身边浓墨重彩地晕染开,秋虫藏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月夜草丛里,鸣奏乐章,他们拼命而恣意地狂奔着,似是要把嘈杂的一切都置之身后。
“稻田?”
风不断在林止醒面前刮过,他奇怪地看着四下惊略过的金色麦浪,波涛起伏望不到尽头,稻香阵阵袭来,“我们这里不是城市?”
“对啊。”温故直接蹦上松软的土壤,“看你就很少溜出来玩儿,这里半年前就改造了,建成农业体验园区。”
林止醒也学他踩上土壤,这里坑坑洼洼,鞋子旁边立马粘上层泥,脏兮兮的,却透着大自然的清香。
“的确没有。”他说。
“你以后要是想出来玩,都可以找我。”温故朝林止醒拍拍胸膛,语气有点不是滋味,“你发条微信,我就会出现在你家楼下。”
少年时代的承诺有时简单的可笑,可他们总是一诺千金。
片刻后林止醒笑了下,他说“好”。
他不知道,温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楼下,拉着他逃跑,但他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他想将月色连同温故带给他的触感,都永远存留在心里。
麦穗不断擦过他的手臂,如同金色海洋般颤动。
温故随口哼着歌,但男孩独有的嗓音却是如此灵悦动人。
很多年后林止醒会突然明白,他的家不叫家,有温故的家才叫家,才是唯一的城堡。
“我们要去哪里?”他问。
穿越稻田后有条小径,似乎是死路,但它的尽头却如柳暗花明般传来人的热闹声音,温故回头意气飞扬地挑眉。
“五马城。”
五马城其实是一条长街的名字。
火树银花。
长街被改造成旧时汴京的模样,古朴典雅,街道两畔全是类似古代的小摊小贩,有人叫卖着章鱼小丸子,白气弥漫着整家店铺,行人来来往往,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