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净气结,一跺脚,小跑着离开了。
“姐怎么了?”崔凝奇怪道。
崔况揉着脸,斜眼看她,“你可真是随母亲。”
崔凝觉得凌氏温柔大方,喜滋滋道,“刚教你说好话,你这就会啦,学的真快!”
崔况惊叹,我的老天爷!就这样的脑子竟然能下的一手好棋,真是奇哉!
俩人一块到了崔凝的屋子里,迫不及待的就摆上方才没下完的棋局,开是继续厮杀。
屋里一直烧着炭炉,十分暖和,拥着被子坐了一会儿便热了。
下完一盘,已经是过了半个时辰,崔凝下午吃的少,肚子咕噜噜叫唤。
崔况嫌弃的看着她。
崔凝不以为然,叫清心把茶点端出来吃。
崔况一向十分克制,除了三餐之外极少吃其他东西,此时见崔凝吃的香甜,忍不住也捏了一块。他平时不怎么吃甜,现在吃起来竟然觉得挺好。
一闲下来,崔况便注意到屋里的摆设竟然透出几分古朴,不禁奇道,“二姐,我觉得你换了个人似的。”
崔凝正在慢慢吞咽口中糕点,闻言心中一慌,整块都卡在嗓进了嗓子里,憋的她脸通红。
青心忙帮她捶后背,总算将东西吐了出来。
一通忙活之后,崔况刚才不过随口一句话,这会儿早望到脑勺后去了。崔凝暗道自己实在太大意了!她与崔况在一块处着很舒适,竟忘记他不同于一般小孩!
崔况又重新起了话头,“二姐,你已经休养好长时日,母亲昨日同老师说再过几日让你回去上学。”
嗷嗷!这小孩怎么这么讨人嫌,专门戳人软肋。
“我忘记以前学的东西了。”崔凝道。
崔况咧嘴笑的特别灿烂,“母亲说让你从蒙学开始。”
“啥?!”崔凝猛的坐直,哈哈大笑,“太好了!我就喜欢上蒙学!”
一下子扑灭了崔况看热闹的热情,他惆怅的揉脸,“真是不求上进,不知羞耻,以后出去万万莫说是我姐姐。”
“你懂什么!”崔凝已经开始打起算盘,蒙学可以故意表现差一点,多上几年,然后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去寻找神刀线索。
夫妻之间
姐弟二人吃完茶点,又下了一局棋才各自休息。
次日刚过午时,崔道郁便到家了。
崔凝被青心青禄催促着换了身月白色衣裙,小小的发髻上簪了几朵指甲大小浅米色小花,素净又可爱。
“妹妹,收拾好了吗?”崔净进屋来。
崔净也是一身月白衣裙,头发只用一根同色发带缠上,同样是素净,却因身量细长而多出了几分少女的清丽。
姐妹两个互相打量一番,便笑着携手往崔氏屋里去。
崔况早已肃着一张脸站在屋里应对崔道郁的考校,待对答完了一轮,崔净和崔凝才到。
“父亲!”崔净欢欢喜喜上前欠身施了一礼。
崔凝跟着往前凑了凑,学着她行礼,也弱弱的喊了声,“父亲。”
她本是活泼性子,可是第一次见到陌生的父亲,却是表现不出像崔净那样发自内心的欢喜。
“好,净儿长高了,像个大姑娘。”崔道郁笑着说道。
崔凝大着胆子仔细看主座上的中年男人,一袭素服,乌黑的头发也用白色发带纶起,胡须整齐漂亮,如剑的双眉略显锋利,但是他目光清和,肤色白皙,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两颊还有浅浅的酒窝,令人一见便顿生亲近之感。
“凝儿过来。”崔道郁招招手。
崔凝走到她跟前,还仰头直愣愣的看着他。
崔道郁笑着抱她坐在自己的膝上,“可怜我的女儿,你母亲都同我说过了。”
说着,一个大男人眼睛竟是微微泛红。
“父亲。”崔况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他,“二姐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你这样抱着他不好吧?”
说着迈着小短腿过去,“你若是非想抱,我们彼此勉为其难的抱一下吧。”
方才崔道郁只是考校了他学的东西,并未亲近,他这是有些不开心了吧?凌氏心中稍安,笑容更深,儿子还是有孩子气一面的。
崔道郁哈哈大笑,一手捞起他放在另一条腿上,“小小年纪,整日摆着一张晚娘脸作甚!一点都像我。”
崔况道,“那您该去祠堂烧香拜祭祖宗庇佑,儿子要是像您,一辈子都看到头了,拼死拼活就是个八品监察御史,攒了七八年钱到现在连房子都买不起,只能蹭祖父宅子住,妻儿都得撇在老家。”
崔玄碧孤家寡人,后院也就两个妾室,人口简单,家里仆人也不多,置办的宅子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容纳十几二十口人,可他私心里也想把儿媳妇留在老家,免得妻子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老家佛堂里,若是儿子们有能力置办宅子,他当然也不会拦着。
前一刻崔道郁还欢喜的紧,恨不能亲亲儿子,这一刻却想直接把他给扔出去,“臭小子,你老子等着!回头找你算总账。”
崔凝嗅着崔道郁身上淡淡青草香味,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心情变得很好,原来这就是父亲啊,跟师傅、师兄们都不一样的感觉。
“唉!被儿子嫌弃了。”崔道郁嘴上感叹,脸上的笑容却一点没少,可见并不计较被儿子揭短。
崔道郁性子更像谢家人,潇洒不羁,骨子里却自有矜贵,这也是他在御史的位置上一直不能更进一步的重要原因之一,以他这种性子,就算在御史的位置上呆两百年也难有什么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