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2)

崔凝仍未全面理解什么叫做“那方面不行”,但见其他三人都一脸惋惜,她也连忙装着很是惋惜的样子,免得再被灌一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

几乎整个酒楼的人都在看楼下那几个说话的人,直到他们先后进入雅间。

李逸逸收回目光,“下雪正是赏梅天,我家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明日都来我家里玩吧?”

其他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崔凝想到明天有约,只好道,“我明日还有事情,就不去了,改日再聚吧。”

“什么事情?”李逸逸有点不太高兴,像她们这么大的娘子,天大的事情也就是走亲戚而已。

“家里给我找了先生,明天要见先生呢。”崔凝道。

“怪不得你进步的如此之快!”谢子玉恍然大悟。

崔凝刚刚入学的时候基础远比不上她们,但是很快就赶上进度,教她们好生吃惊,以为她天资过人,没想到是私底下偷偷补习了。

“你们家真是严格。”李逸逸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崔氏家风严谨是满大唐都知道的。

崔凝但笑不语。

天色渐黑,几个人便从酒楼里出来,各回各家。

翌日。

崔凝天不亮就穿戴好坐在屋里看《案集》,等着符远前来。

青禄无奈。“娘子今日不用去上学,怎的起这般早?”

以前崔凝都是天不亮就起,好不容易才将作息从老年状态调整到小姑娘状态,今日难得不用起早贪黑,结果居然她三更就醒了!青禄也只好跟着起来伺候。

“我今日有事要出门。”崔凝道。

青禄用手掩着偷偷打了和呵欠。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裳,“这几日雪下个不停,娘子要多穿一些,免得着凉。”

崔凝每日早晚都要关起门来打一套拳,所以身体一直很好,除了大冬天坐在水上学舍一动不动的一两个时辰会感觉到冷之外。平时并不是很惧寒。

但是青禄见过崔凝从书院出来时被冻得青头紫脸的模样,至今还心有余悸,坚持要给她穿三件袄。

崔凝拗不过她,只好乖乖任她摆弄。

原本一个清瘦的小姑娘,愣是给青禄打扮成了一颗球。再加上一顶毛茸茸兔毛帽子,那帽子有点类似虎头帽,两侧还缝了两个大绒球用来护住耳朵,再加上厚厚的手捂子用丝缎搓成的绳子连起来挂在脖子上,不戴的时候吊在身前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实在太有喜感了。

吃饭的时候,崔玄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难得赞了一句。“今天打扮好。”

早饭后去给凌氏请早安,结果一家子笑的前仰后合,把青禄好好夸了一顿。

崔凝无语。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不好吗?穿的这么厚,抬不起胳膊,迈不开腿,整个人都显得笨笨的。

待到符远过来,免不了又被调侃了几句,害的崔凝头一次出去查案的兴奋劲都消减了一半。

外面北风呼啸。马车里升了暖炉,一点都不冷。崔凝觉得自己被衣服固定住了,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还有原来觉着很宽敞的马车,现在居然觉得有些拥挤,她忍不住把帘子拉开一点吹吹风。

马车行驶在朱雀街上,崔凝奇怪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武惠的家不应该走这个方向吧?

“我正要与你说。”符远抬手把窗子关上,顿了一会儿才道,“武惠找到了。”

“是吗……”尽管有一点点失望,但她更庆幸,“没事就好。”

“她死了,在武家的井里。”符远道。

崔凝倏地瞪大眼睛,“死、死了?被人害了?”

“前日就发现了尸体,但官府一直瞒着。今日才查清楚,她是自杀。”

“怎么可能,她那样好强的人,怎么会自杀?”崔凝不相信。武惠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好强,凡事为了争个名头,情愿付出比别人百倍的努力。在那群女孩子中间,这样的性子固然不讨喜,但说她坚韧刻苦,谁都不会反驳。

符远拍拍她的头,“正因为她是那样好强的人才会走极端。”

符远得知此事之后,明里暗里打听得仔细,也设法看见完整的卷宗,武惠是自杀无疑。

“过刚易折。”符远安慰道,“莫伤心了,她既是这样的性子,这就是她的命数。”

伤心,倒是不至于。崔凝目睹过整个师门惨遭屠戮,目睹过祖母被人暗害,她已经不再会为了一个不怎么想干的人伤心。

仿佛经过哪些变故,崔凝的心就变得冷酷起来,也没有那么多慈悲,只不过一个整日在眼前晃悠的人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仍是令她有些缓不过神。

崔凝摇头,“我没事,武惠为什么自杀?”

符远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想必你也知道她的那门婚事。其实武夫人虽然刻薄,但在婚姻大事上倒是不曾苛待武惠,原是给她说了一个书香门第,男方今年二十岁,已是举人,还打算明年考进士。男方家里也厚道,打算在春闱之后再定婚事,只是武惠心气高,觉得那家太穷,门第又低,所以死活不愿意嫁。”

说到门第,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武惠家里虽与圣上的关系已经出了九服,但只要能沾上一点,也就论的上门第了,要不人家一个书香门第哪怕穷了点也不会想娶一个侍卫伍长的闺女。

武惠心高气傲,觉得自家是皇亲国戚,自己生的好看,才德不缺,将来至少也应该嫁个各方面都相当的男人,于是武夫人费了好大心思相看好的人家,却被武惠认为是对自己的侮辱,说话自然就不太中听,把武夫人气的摔桌砸碗。

武惠的亲生母亲倒是个明白人,心知武夫人这是真心实意的照顾武惠,于是大冷天替女儿跑去正房跪着,祈求武夫人原谅。

生母如此做,不仅没有让武惠回心转意,反而觉得她眼界窄,自甘下贱。

因这桩事,家里闹的乌烟瘴气,武惠的父亲正逢官场不顺意,心中更烦。而兵部侍郎夏大人的一个妾一年前难产过世,之后就没有纳妾,整巧前段时日传出夏夫人想为夫君物色一个机灵乖巧的女子伺候,武惠的父亲便动了心思。

不是想嫁高门?兵部侍郎的门第够高了吧!

武惠的父亲既然做了主,武夫人就只好操持此事,趁着去上香的时候带着武惠给夏夫人相看了。夏夫人虽觉得年纪小,但夏大人也一大把年纪了,那方面的需求本就不多,况且武惠来年虚岁也就十五了,房事无碍。夏夫人对武惠的品貌都很满意,还特地反复询问武夫人,这样标致可人的女孩子,家里条件也不差,真愿意到她家来做妾吗?武夫人自然答愿意。

此事就算是口头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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