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连别驾都敢杀,被逼急再杀一个监察佐使也不是没可能……
这厢,崔凝在官衙里满心焦躁的团团转,那边亦有人不好过。
吕长史自从打探到崔凝从程玉京那里出来之后就直奔他而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吕夫人见他翻来覆去,不耐烦的坐起来,“到底遇上什么事儿?回来便翻来覆去的烙饼!”
“唉!”吕长史长长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那监察使从程刺史府里出来,又马上跑到我府里东拉西扯了一通,你说究竟什么意思?莫非是有人嫁祸与我,她特地前来试探?”
吕夫人打了个呵欠,“兴许就是找你打听点事罢了。”
找我打听事儿?可她问程夫人的事干什么呢?”吕长史蹭的坐起来,“我知道了!”
吕夫人吓的一哆嗦,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吕长史浑然未见,“莫非程夫人那个竹马就是杨檩?后来二人旧情复燃,被程玉京捉、奸,程玉京大怒之下杀了杨檩?!对,肯定是这样……”
“程夫人都去了两三年了,若真是如此,程刺史像是这么能忍的人?”吕夫人怀疑。
程玉京这个人,为官不怎么样,被杨檩逼得节节败退,但私事上可从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吕长史琢磨半晌,未果。
被他琢磨的程玉京此时心中亦有颇多疑问。
橘香散里,竹帘卷起,塘中莲花灯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侍女阿燕捧着披风,“夜深露重,奴为大人披上。”
程玉京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侍女轻轻为他披上,正欲收回手,忽然听他道,“阿燕,你说,那小崔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燕手一抖,连忙收回来轻轻退到一侧,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刚进门的时候目光闪烁,故意扯开话题……分明是临时改变来意。”程玉京望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气,陷入思索。
是什么原因让她忽然改变来意?
他们前前后后只谈论两个话题,一个是他夫人,一个彭佑。
夫人的话题是她为了拖延时间扯出来的,而彭佑的事,明显是她想出的敷衍之辞。
不!不是的!
程玉京微微侧首看向门口,缓缓道,“橘、香、散。”
阿燕听见这轻缓的语气,觉得自己心肝胆都在颤。
“呵。周云飞。”程玉京轻笑,收回目光,“自作聪明。”
这句自作聪明也不知是说周云飞还是说崔凝。
截获
崔凝故意去找吕长史,而不去见王司马,只不过是因为发现有人跟踪,随意而为罢了。她了解这些官场老油条,有时候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能被他们猜出无数层意思。
当然,她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能够真的干扰到他们的判断,只是给他们添点烦恼而已。
崔凝在屋里转来转去,想了小半个时辰,决定亲自去吴县接人!反正下半夜也就是睡觉,就算会出什么意外,她也管不了了,一想到五哥有可能身陷险境,她便连一刻都坐不住!
下定决心,崔凝立刻点兵赶往吴县。
月明星稀,一队人策马疾驰出城。
城门守兵看着缓缓关上城门,问身边的队正,“头儿,杨别驾真是被人给杀了?”
刚开始官府封锁了杨檩被杀的消息,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不出一日,半个江南道都知道苏州别驾遇害,所谓封锁,也只能稍微瞒一瞒普通百姓,可是今日杨檩一发丧,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几日整个苏州城都在戒严,几乎人人都在关注此事,尤其是知道这个案子由监察司一位尚未及笄的女大人接手之后,更是议论纷纷,赌场暗地里甚至开了赌局,就赌这位小崔大人能否破案。
不过赔率并不是很高,也就图个乐子,因为近乎六成的人压了能。
这些人并非相信崔凝的能力,而是听到小道消息——魏长渊一同来了苏州。
吴县郊外树林。
众人早已下马听令。
崔凝道,“不走正门。”
吴县虽是苏州治下比较大的县了,但也不是四周都有城墙。今晚随着她来的人都对吴县地形了如指掌,于是便由队正带路,弃马从一处没有城墙且防守薄弱的地方摸进城中。
待到众人到达县衙附近时,正巧听见寅时打更。
崔凝不知道魏潜是暗访还是光明正大入住县衙,这大半夜也没处打探,于是只好在附近蹲守。
县令的宅邸一般都在县衙后,崔凝主要是为了防周云飞暗害魏潜,所以只要看住他就行了,找不找得到魏潜都不紧要。
“大人。”队正压低声音,指了指前面不远处。
崔凝心中一凛,朝那处看去,今夜月色极好,所以看得十分清晰,只见一人鬼鬼祟祟从周云飞府邸侧门出来,不知要去往何处。
“会不会是魏大人?”队正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