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喊你挡到那儿门口一直站到不出来的?!你活该被踹!”
“日你妈哟老子站到那儿一分钟都还不到,你给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你为啥子非要整我?你晓不晓得你把老子腰椎都要踢断了啊?!”
“我日你妈!有那么严重吗?!装死卖活的?!”
“……”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连原先坐在车上的司机都忍不住下来看了,陈禾才注意到,里面争吵着自己的腰椎都被踢断了的那个就是自己邻座的中年人。
“……”陈禾正看着,也禁不住预备上前劝架的时候,自己的一只手臂却被拉住了——“哥!”
“???”陈禾回过头,问她:“干嘛?”
小姑娘肩上的垂耳兔炸着毛,两双一模一样的浅琥珀色眼睛盯着他,指着打架的方向,瑟瑟发抖:“别、别过去。”
“那边,有死人……”
“救命啊!死人啦!真的死人啦!!!”
——就在她刚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刚争吵的地点就传来了这样一道声音。
——“救命啊!死人啦!真的死人啦!!!”
高昂的呼喊声传来,陈禾与赵筠的动作都是一顿,随即往外看去,就见:
一群人围着的中央,一个挥着拳头的人停滞在原地,对面是一个一下子半跪下来的人影,被人抱住身体才没倒下。
而等他们仔细再看,两人才发现,那个半跪在地的人影正着着中年男人的装束,鲜血从口鼻里涌出。
“……不、不是我。”对面举着拳头的人惊慌失措,“我、我根本都还没动手……”
“咳咳。”
他正这么说着,而陈禾两兄妹也在跑来的路上时,咳着血的中年男人却忽然手撑着腰椎,自己站了起来,虚弱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没事。”
“你啥情况哦?”挥着拳头的一方也不敢再举手了,只有些慌张地询问。
“老毛病犯了。没事。”中年男人站着,陈禾两兄妹也顾了上来,前者便回了这么一句。
……什么老毛病会忽然这么严重的咳血啊?众人默然地想着。
“真的没事,谢谢。”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纸巾,中年男人抹了脸上的血迹,又用来擦了下衬衫上的红色,站稳离开了别人的搀扶。
见他稳住了,陈禾赵筠等其他人也就没再探手去接他,只等他自己慢慢站好了,自认跟对方好歹是同行人的陈禾才递了一只手过去,见到他面孔的中年男人才把手放了上去,说了句“多谢”。
一场闹剧过后,陈禾跟赵筠搀扶着大哥上了车,回到座位上后,陈禾又问了遍大哥“还好吧?”并得到回应后,两人又说了几句;交谈中,陈禾无意之间又看到了那条红绳——红色的绳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条绳子变短了点。
更诡异了。
“……”陈禾一忍再忍,才没再去看那条绳子是怎么样的;而是转过了头,没再说话。
不过,也算是被他们帮了一把的大哥终于又主动开口,问他们:“你们老家就是吴阿镇的吗?”
“对。”
“那可好。吴阿镇可是个大镇啊。是个鱼米之乡。想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去那边上过学的,那时候,你们那里的发展还是我们整个省市的龙头大哥啊。”中年大哥感慨着。
跟他隔着辈的陈禾惊讶:“是吗?”继而摇头道:“我出生太近了,不知道。”
“是啊。你们这一代年轻人,确实都跟我们原来不一样。要不是这次回乡,我都快早想不起`吴阿镇’是什么地方了。”
“啊?真的吗?您很多年没有回乡了吗?”旁边赵筠新奇地问。
“对啊。好多年了。”中年人叹着气,对他们笑:“年轻的时候人心气高,趁着高考的便利,早早地进了编制内。后来因为工作需要的原因,到处东奔西跑,连老婆也不是跟我同乡的。年节上,要父母关系走动,由于手里有几个钱,早就把一家都挪到了省城,差不多都将这边的亲戚断完了。这次回家,还不知道要先去哪里住呢。”
“随便用网络找个旅馆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什么事是一个手机解决不了的呀?”赵筠眨着眼说。
“也是。”大哥笑呵呵的,接住了她的话头,然后又摇头,有点怅然地说:“只是,回去也没有什么亲戚了,不知道和谁说话来得好。”
低着头看了眼手腕,“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陈禾注意到了他看红绳的动作;赵筠则诧异地同步道:“回家还要找什么意义啊?家就是家,回去看一看,总还是些回忆在的啊。”
“说得也是。”大哥一笑,“反正我也是这样准备的。”
“那您的妻子呢?”赵筠歪头问。
“离了。前两天离的。婚姻里常见的事,互相没感情了。就这样的。”
“哦……”
在陈禾眼皮子底下的垂耳兔炸着毛的催促中,赵筠看了一眼陈禾,总算闭上了嘴巴;而将红绳和她的异能物与动作表情都看在眼里的陈禾没说话,也闭着嘴巴。
跟着又两句后,双方投契,赵筠还怂恿着陈禾加了个中年大哥的微信;不久,大哥到了站,就下车了。
透过窗户,眼看着中年人在大马路上,费劲地将行李拽下储备箱的样子,兄妹俩同时观察着,隐隐见到其腰间的白骨了,才顿住了目光,回过头,互视了一眼,发现自己两个脸上都是冷汗。
眼看着中年人拉着行李离开走远了,兄妹两个才互看了一眼,发现彼此均是一脸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