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山身体不好,重活做不了,但烧水、洗菜切菜啥的没问题的。他自己在家能静下心来慢慢干,准备工作做完,赵梅下工回来扫个尾。
此时担心大家膈应他的病情,一直在棚屋里没出来,刚才周嘉妮听着几声咳嗽,都刻意压着。
周嘉妮道:“咱去问问嫂子吧。”
粮食他们自己出,还得计算着吃。头一年国家管,一个月三十五斤的定量,百分之八十的粗粮,百分之二十的细粮,一年后随大队里安排。
三十五斤,在缺少油水、还要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的情况下,根本不够。
没有青菜,现成得跟老乡买。
住老乡家里,用的柴、水也得分清楚,要么他们自己往回背/挑,要么用现成的,给老乡补点别的东西。
听周嘉妮分析的头头是道,孙萍跟于晚霞两脸崇拜。
孙萍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毕竟她是全程围观了周嘉妮‘作’的人,可此时的周嘉妮跟火车上那个闹腾的周嘉妮,跟不是一人似的。
不得不说她多少有点佩服了,还道:“嘉妮你怎么懂的这么多?”
周嘉妮往家人身上推:“来之前我爸妈出去打听过。”
“哦,怪不得。”
三人出去找赵梅商量做饭的事。
她们自己提供粮食,赵梅帮他们做饭,包含用柴、水,一天一毛钱的辛苦费。
再加五分钱的菜,一毛五,轮到谁谁给钱。
菜是赵梅家自己种的,不大的小院里种了菠菜、丝瓜、茄子和南瓜。
做法就是清炒,加肉加蛋另算。
赵梅磕巴都没打一个就应了下来,面染喜色。
于晚霞还有点过意不去:“辛苦嫂子了。”
赵梅连连摆手,倒是生怕她们反悔,一叠声地强调:“不辛苦不辛苦,做饭辛苦啥啊!”
吃饭的问题商量好,周嘉妮看了眼棚屋,她跟孙萍两人商量,既然住在人家家里,不跟男主人打个招呼不合适。简单询问了两句张开山的情况,经过他们同意后进屋打了个照面,说了几句话,又回她们屋整理东西。
孙萍把用来包被褥的床单窝到盆里,跟周嘉妮她们商量:“我看缸里就还有半缸水,咱仨要不要伙着洗床单?”
分着洗怕不够用。
周嘉妮心头一动,出去找赵梅:“嫂子,村子周围有没有能洗衣服的小河?我们想洗洗床单,这种大件去河里洗比在家洗得劲。”
她知道村南有条小河,村里人洗衣服都去河边洗。可知道归知道,得过个明路。
跟出来的孙萍和于晚霞眼睛一亮,是啊,她们怎么没想到?
赵梅没想到周嘉妮还知道农村这一特点,她赶紧道:“有有有,就怕你们不习惯……”
周嘉妮爽朗地笑道:“不习惯也得学着习惯,我们就先去习惯习惯。”
她看向孙萍和于晚霞,两人一脸跃跃欲试,心底还微微松出口气。
给赵梅的辛苦费里虽然包含了用水,可用的太多也不好意思,能去河里洗衣服就太方便了。
三人拿上肥皂或者洗衣粉,把床单往盆子里一搁,张惠惠给她们带路,还帮她们抱着搓衣板,一起去了村外的小河边。
路上于晚霞兴奋地道:“我还没在河里洗过衣服呢。”
孙萍笑道:“我也没有。”还问周嘉妮,“嘉妮,你洗过吗?”
这辈子她也是初体验,周嘉妮就摇了摇头。
前后脚的,刘月珍一脸严肃的去了赵梅家。
但进门的时候没看见那仨知青,倒是跟要去上工的赵梅走了个对面。
赵梅赶紧打招呼:“嫂子过来了。”
刘月珍视线快速扫了一圈,眉头就皱了起来。
家里多了三个人呢,就算没影也应该有声啊,可如今安静的跟没多那仨人似的,刘月珍心里咯噔,她是不是来晚了一步,那仨在知道这家有个病秧子后,已经闹着去找队里了?
有些知青就是毛病多。
刘月珍语气有些不好:“那仨知青呢?”
赵梅见她神情严肃,跟着紧张起来,道:“惠惠领着去河边洗床单了,咋了嫂子?”
刘月珍一愣怔:“去、去河边洗床单了?那、那她们对这个安排有啥意见没?没人闹事吧?”
新知青出乎她意料的适应太快,她反而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赵梅摇摇头,道:“啥意见也没有,三个城里姑娘特别好,也没有闹事,嫂子你咋这样问呢?”
刘月珍感觉有点转不过来,愣怔怔地道:“没啥,没啥,没闹就好。”
她说着进屋转了一圈,屋里炕上已经铺好了被褥,柜子、壁橱都上了锁,旁边搁着暖瓶啥的,俨然一副生活的景象。
从正屋出来,又去旁边棚屋里跟张开山说了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