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项强跟赵宏昌都愣了下,面皮一抖。
周嘉妮也?从背包里掏出根擀面杖,带着?一脸赴死得勇气,道?:“今天刚弄齐装备,找好了棍子,也?备好了零钱,还找人借了条大?狼狗,明天就能?去你们盘村大?队了。”
高永程:……
“周组长,你们这、这到底啥意思啊?”
周嘉妮叹道?:“高队长,你作为盘村大?队的大?队长,难道?不知道?你们村里有几个无赖吗?前几天我们社员从你们村附近路过,就生生被讹了两块钱,我们这两天下去检查,路过你们村都得绕着?走。还得使劲捂着?口?袋,生怕身上的钱让你们村的无赖讹了去。这不准备好,我们不敢去呀。”
高永程脸都白了。
翟项强也?不再看热闹,过来严肃问道?:“什么情况?”
宋超道:“主任, 我那天在盘村附近,见他们村几个二流子正?在欺负一个智力低下的青年,我上前阻止,被他们推了几下, 没等我怎么着, 他们其中一个故意倒地说我伤了他, 非要我拿钱, 不?然就不?放我走?人,当时身上就装了两块钱, 我才拿出来他们就夺走了。”
他这次更详细描述了下给钱过程的细节, 之前他说给,周嘉妮还以为真是他妥协主动递过去的, 后来又听他提起,便多?问了两句,周嘉妮让他别替那几人美化,明明是他才把?钱拿出来,旁边一个小伙子劈手就夺了过去, 这是抢, 哪是他给啊。
翟项强目光沉沉地看了高永程一眼, 高永程感觉灵魂都要飞了,满头大汗。
周嘉妮道:“说讹诈都算帮他们美化了,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高永程没想到自己被来回溜着玩竟然是村里那几个兔崽子给他招的麻烦,心里咬牙切齿骂了一顿, 面上歉意道:“回去我非叫他们爹给那几个死孩子捆起来抽一顿不?可。这位同志, 你?放心, 那钱一定要回来还你?。”
他以为可以跟往常一样,推给他们的家长, 批评两句把?钱要回来就行,结果,宋超推推眼镜,问道:“高队长,他们讹人抢钱这事多?久了?”
高永程冷汗直冒,咬着牙道:“以往也?没听说讹人这事儿啊。”
周嘉妮笑道:“高队长,我们只说事件,从?头到尾都没提哪几个人,您也?没问相貌特?征,就这么自然的往下接话题,看来您心里也?知道是谁。不?光知道是哪几人,似乎也?不?惊讶他们做的这事,那说明这事儿也?不?是一回半回了啊。”
高永程面皮一臊,冷汗哗得就下来了。
太紧张,忘了。
若搁平时,只对上这几个小年轻,他自不?会乱了方寸,但主任就在旁边目光沉沉地盯着,心头一慌,竟直接这么接了下来。
他苦笑道:“你?说的应该王斌、马洪、高胜利和刘明他们几个。这几人就那样……”
翟项强怒道:“就那样?”他劈声训斥,“为什么不?管?都快成土匪强盗了为什么不?管?是民兵连不?管用还是公安局是摆设?都抢到政府办事员头上来了还就那样?真是荒唐!”
声音在小小的走?廊里震耳欲聋,如同惊雷一样咔嚓咔嚓劈在高永程脑瓜上,直接给他臊了个没脸。
低着头挨训心里还不?忘腹诽,心说这小丫头,这事不?能私下里跟他说嘛,干啥把?他这么溜来溜去,还惊动了主任。
这丫头看着年龄不?大,做事咋这么鸡贼呢?
高永程又想到去年前进?大队跟他们买材料的事,当时也?是这小丫头,平平静静的就把?想拿把?架子的人摆了一道,顿时又一阵冷汗。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过想想也?是,人家要没点本事,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把?前进?大队带起来了吗?当下心头一凛,那是半点都不?敢轻视了。
加上又被劈头盖脸一顿训,高永程也?赶紧表态:“是我疏忽,主任,周组长,你?们放心,我回去就处置。”
翟项强抬手点点,轻飘飘一句话差点给高永程吓晕过去:“你?不?处置他们,我就处置你?,这事你?要是管不?了,我换个人来管。”
高永程两眼一黑,咬牙保证:“一定严惩!”
那几个家伙就是混不?吝,这回熊一顿,下回还那样,要不?就跟你?嬉皮笑脸的,黏在他身边不?走?,左一个‘叔’,右一个‘大爷’的喊着,磨的他没法。
讨人厌是讨人厌了些,但也?没犯什么太大的错误,加上他本人又是软乎性子,也?不?愿多?事,更怕闹大了影响大队名?誉,就次次来回和稀泥。
结果没想到那几个崽子惹到公社?办事员头上来了,遂再次表态:“主任放心,我这回一定收拾那几个兔崽子。”
“咳,我还没汇报完……”宋超轻飘飘一句高永程魂又要飞了,战战兢兢地看向这位男同志。
宋超没看他,而是看了周嘉妮和赵玉珍一眼,两人转身进?屋、关门。
配合之默契令人咋舌。
宋超就跟翟主任他们几个说那些人教傻子说的侮辱女同志的那些话,翟主任气得脸色涨红,抬手指着高永程,点了点他,黑着脸没说话,转身回了办公室。
高永程更是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哭丧着脸跟宋超小声道:“小同志,你?们、你?们就不?能私下跟我透个气吗?我又不?是不?给你?出头。”
宋超推推眼镜,冷冷道:“不?能!”
高永程险没叫他噎死。
盘村村头,四个小青年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抽烟。
其中一个道:“诶,再上哪儿弄点吃的啊,馋肉了。”
旁边人说:“再弄两个钱花也?行,就前几天那小四眼也?不?多?来几个。”又跟身边的好友开玩笑道,“诶,洪子,你?家里不?是给你?说了个对象吗?啥时候相看?成了赶紧办酒,哥几个好去吃一顿。”
马洪往地上吐了口?痰,道:“草,我去看过了,脸跟驴脸一样,老子可看不?上。还不?如胜利上回相的那个呢。”
问高胜利:“你?那个真散了?”
高胜利也?骂了句脏话:“一开始挺好,后来突然不?同意了,好像那娘们家里找人来咱村打听了,回头叫我知道找谁打听的,谁说了老子不?是,老子非草他娘不?行,玛德。”
马洪:“说白了还是家里穷,要是有?钱,大姑娘呼呼往上扑,哈哈哈。”
一旁的王斌道:“村里不?是要弄的那个编织筐么,回头搞起来了咱找机会偷两个出去卖。诶,我还听说,上头那啥检查小组是俩女的,其中一个长得特?带劲,啧啧,也?不?知道是小姑娘还是小媳妇子。”
马洪顿时一脸猥琐地笑道:“要是大姑娘,又真长得好看,那就给她留咱村,给斌哥当媳妇儿。”
王斌笑着一甩头:“还是个公社?干部呢,老子这张脸也?不?差,回头勾搭勾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