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定国公这个时候背着秦王的名义死去,也不会激起太多的斗争,才能更好的为男主铺路。
所以她今日一定要来。
昨晚陆燕芝跪地陈情,执拗的要去猎场时,老夫人甚至将她唤入了内室好言相劝,:“ 如今你与国公婚事无人知晓,国公府甚至都没有遣了媒人上门提亲。”
“若是此时你去侍疾,外头的流言蜚语足以淹死你。”
“不,现在他甚至都不是国公了,是圣上亲封的秦王,身份贵不可言,如若有个万一,他们翻脸不认了这门亲,另娶了旁人,你到时该如何?”
陆燕芝从前生的平凡,为人亦是普通。
她从来都怕疼怕死,可她更怕亲眼看着如今她在府上的亲故落入不堪的境地里自杀,她自己也落入困顿如原著般死于淫色。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差一点点。
要博那微弱的希望就要压下自己的一切,哪怕嫁个牌位都比她功亏一篑的好。
要骗过旁人就要先骗过自己。
陆燕芝的唇色有些发白,那点不同寻常的病弱之色叫她的神色带上了憔悴。
她的眼睛还未好,她仰着头努力不叫自己哭却还是带上了哽咽。
“祖母,他生的样貌不凡,那日梅园我对他是一见钟情。”
“他未曾因我妆容不堪就心生鄙薄,明华寺上更是多有维护给我留足了颜面,梨园那日他更是出手相救。”
“我承认,一开始我认错他身份时多有攀附之心,但他却是待我始终如一。”
“我容色平平时他为我留足了颜面,我姿色皎皎时他也未曾轻薄,梨园的那日,是是我主动的,我与他是两情相悦。”
“我与他三番四次相见,这缘分是天定的。”
“他贵为国公,若他不肯娶我,谁敢逼迫于他?但他既然亲自登门应允,就不会因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他如今病重,若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见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今京中戒备森严,哪怕解禁后第一时间能去猎场的,也只能是定国公府的人,求祖母应允我去请托。”
“他活着,哪怕伤了残了,只要他抬了八抬大轿过来,我就高高兴兴的嫁过去,若他去了,我就嫁给他的牌位或绞了发做姑子,去给他守一辈子。”
老夫人甚至都没有在说话,扶起陆燕芝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世间最难解的就是男女间的情爱,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得,去做吧,只要你不要后悔就好。”
此刻站在定国府的门外,哪怕有意站在阴凉处都觉得热气烤人,陆燕芝捏着腕间的镯子,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不后悔。”
定国公府的大门开了,走出来的周记淮一眼就看见了陆燕芝。
她蒙着眼站在台下,就静静地等着。
周记淮御马行至陆燕芝身前,: “府上众人都御马而行,没有功夫套了马车等你。”
“我可以骑马,只是伤了眼睛,需要人带。”
说着,陆燕芝对着左右二春说道,:“我跟着周公子走,你们回去,大姐常夸周公子是皎皎君子,你们不必担心。”
说完,陆燕芝自己挣开搀扶,自己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一只手,:“谁带着我,现在就能走,不必顾忌我,路上也不必问我,多快我都不怕。”
这话说完,周围静了一瞬,很快,陆燕芝就听见了马蹄声,一只手拦在她腰侧,微微一用力,就将她带到了马上。
陆燕芝没有惊呼,咬着牙抓紧了马鞍,坐在身后的人发出了命令,:“走。”
其实早在看见那枚玉佩的时候,周记淮就已经知道了他父亲要娶的是谁。
他的父亲还没醒来,多个人多些希望,哪怕能增加一点也是好的。
“府里没有其他女眷,你你要嫁给我的父亲,我亲自带你。”
陆燕芝点着头,她现在的心思和男主一样,一心只想快点去猎场。
一刻不停的足足奔驰了数百里,他们终于到了地方。
陆燕芝手软脚软的被抱下马,可一落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在哪,带我去看他。”
“带我们去见我父亲。”陆燕芝听到身旁的周记淮说完,就有脚步声在前面响起。
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陆燕芝被人扶了一把,带着她去了大帐。
一进去,陆燕芝最先嗅到的就是血腥气。
站在门口的周记淮眼睛泛着红的看着躺在榻上脸色煞白的人。
他那一直给人十足安全感的父亲就躺在那。
胸前裹着长长的纱布,有些血迹浸透了纱布,他身上还有陈年旧伤,一道道伤疤横亘在皮肤上。
周记淮才动,身后的人已经越过了他往前去。
是陆燕芝。
她看不见但步子迈的急,被绊的一个趔趄后就半跪在地上,摸索着过去。
屋里的都是熟人,除了御医外就是李公公和有孙首领他们,这些人都知道陆燕芝,看见这情景正要去扶,却见公子已经上前扶起了人。
“多谢。”
陆燕芝被安稳的引到了床边的凳子上,她很快就摸到了一只手。
它垂在床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