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记淮闭上了眼睛,他轻轻的拍着苏琳琅,:“琳琅,你与长乐世子是否熟识?”
苏琳琅猛地睁开了眼,这是周记淮第二次问她了,莫不是又有人在追究福宁郡主的事?
周记淮入了宫,最有可能的就是昌平公主了。
苏琳琅稳住自己,神色如常的抬起脸,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若夫君问的要更详细些,幼时我们倒是打过几分交道”
”福宁后来常来,遇见了长乐世子,等略长大些,因为父亲不喜长乐世子的做派,因此就几乎断了联系。”
他要问的不是福宁郡主,可苏琳琅这样一说,周记淮慢慢的松开了她,:“长乐世子对福宁郡主动手的事,你知不知晓?”
“我不知。”
琳琅在说谎,周记淮的心沉到了谷底。
看着从前那个在他眼中才学出众,仙气飘飘的姑娘,周记淮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甚至不敢再问其他的了,他们相处数十年,哪怕是权衡来的亲事,可苏琳琅也是他的妻啊。
周记淮也想自私一次,他看着苏琳琅,:“琳琅,我想去闽中,去那里施展我的抱负,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回京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为什么?”苏琳琅只觉得自己在听个笑话,她不解的看向周记淮,离那个位置只差一步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离开?因为秦王妃生下的那个孩子吗?
果然,秦王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想把周记淮丢在一边!
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周记淮看着苏琳琅,:“为什么,因为我不是王爷的亲子,我是被收养的孩子”
轰!
苏琳琅只觉得有道惊雷炸在了耳边,周记淮为什么会知道,还是说他早就知道?那他今日忽然为什么要说出来?
周记淮盯着苏琳琅的眼睛,他笑了起来,他笑的眼泪掉了出来,浑身都在发抖,:“你果然知道,琳琅你果然知道了。”
“你入府不过一年,就知道了我十几年都不知道的事,不,或许我是知道的吧,但我从来都没去细究,或许我也在怕”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在今日知道?”
“因为这件事已经传遍了京城,我已经无颜在这京中待下去了。”
“不!”苏琳琅一把抓住了周记淮,:“京中为什么会传遍这个消息,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周郎,你是在吓唬我的是不是?”
周记淮擦了擦苏琳琅眼角的泪,轻声道,:“我也想着自己是在骗你多好啊,可惜不是,我在宫中,甚至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猝不及防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不信!我不信!!!”苏琳琅心中一片兵荒马乱,这个消息秦王瞒得这样好,偏偏这个时候暴露了,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
“琳琅,”周记淮看着隐约有些疯癫不再遮掩的苏琳琅,忍着愧疚问她,:“琳琅,你跟我去闵中好不好?”
“皇伯圣上教导了我那么多年,我学了那么多,去闵中”
“休想!”
苏琳琅一把推开了周记淮,她红着眼质问着周记淮,:“你为什么不是秦王的亲生子?你为什么不是皇室血脉?”
“我们谋划了那么多年,却不想你是个冒牌货,你让我这么多年的苦心都白费了,你现在想让我和一同去闵中那个不毛之地吃苦?”
“你休想!!!”
苏琳琅恨得扑过去,激动的抓着周记淮,:“你这么聪明,当初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杀了那些人?”
“只要杀了他们,你现在还是秦王府的大公子,你甚至可能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
周记淮拂开苏琳琅的手,他看着眼前无药可救的苏琳琅,心头被伤的千疮百孔,一片冰凉,:“琳琅,我们合离吧。”
“合离?”
“哈哈哈,你要同我合离?”苏琳琅笑的前俯后仰,:“早该如此了!”
“早知道你是个假凤虚凰,我早就进宫了,你白费了我这么多的心血!”
人觉得痛的厉害的时候,是会有些麻木的。
周记淮全身都被伤的凉透了,他沉默的到了书桌旁,提笔写了一封合离书、
他看着苏琳琅,轻轻的放下了一枚玉佩,:“我会在城郊外,等你至申时末。”
回应她的是苏琳琅的一声冷笑。
看着周记淮什么都没带的离开了,屋里一时静默。
半晌,几滴泪落在了纸上。
苏琳琅捧着那份和离书,无声的哭着,她跌跌撞撞的去了内室,翻出了那份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托付中馈。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载明鸳谱。此证。”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苏琳琅抱着那份合离书和婚书,哭的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这是她能为周记淮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周记淮这样来问她,就说明苏府已经暴露了,以怀康帝的心性,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