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2)

这颗无法掩其锋芒的帝星,他光芒寒冽,气势削天,阿悍尔就是他登顶权巅之前,最后一道要攻下的硬茬,是他送给自己的登顶大礼。

司绒站在悬崖边,她预感自己会跌落,跌得粉身碎骨,可她不能停下来。

“殿下。”她轻喘息。

封暄把她一只手束在了头顶,司绒攥着他另一只手不让动,在被他融化掉之前,执拗地望着他的眼睛:“试一试,走另一条路。”

很快地,封暄的吻落在她额头,他落得很轻,以此抑制着澎湃的力道。

“且看换粮一事顺利与否。”

他松了口,北昭与阿悍尔数百年凝成的厚冰,出现了第一道裂缝,它很细微,具有惶不可测的未来,但却算是个开始了。

头顶的簪子被取下,“咔哒”丢在了地上。

封暄把她的发丝捋到耳后,司绒趁机收回手,捧住他的脸,仰起来亲了他一下,这个姿势不好保持,她又重重地落回了被子里,封暄俯首下来时被她抵住了肩。

她此刻穿的是封暄的寝衣,手指头点点身前的盘扣,眼睛都不眨地说:“殿下,司绒不会解。”

“不会解?”他把手放在盘扣上,“真不会?”

“不会,你帮我。”她说得理直气壮。

那些雾气都进了她的眼底,虚虚幻幻的让人无法移开眼。

裂帛声响起。

封暄可以一颗颗解掉扣子,偏偏用了最粗暴的方式。

“太……凶……了……”

司绒松开手,跌进了滚烫的臂弯。

漆黑的天穹上,雨神一声喝令,瓢泼的雨倾盆而下,砸出了惊心动魄的气势,盖住了一切声响。

卧房里垂着重重帐幔,灯影摇曳,孤守着窗下的方寸之地。

司绒出着汗,她的鬓发都湿透了,一缕一缕贴在了耳下,被子显出深深的褶痕,她如同枯叶一样飘荡在陌生的大海里。

这雨滴通通砸进了她脑袋里,砸得她头晕目眩,意识昏沉而细碎,封暄在强势地证明他的存在,凶得司绒泪流不止,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或许是一簇簇的火星和酥麻感联合起来,它们融掉了她,把她也变成了穹顶的雨滴,从眼里落下来,再被封暄吃掉。

封暄像一个又凶又尽职的老师,严格地把控力道,又轻声细语地带领她在海域里沉浮,会听她每一句话,胡言乱语的,抽泣哼哼的,这同样令他进步飞快。

封暄也是她的浮木,让她生又要她死。

一次次带她潜入深海,每每到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就捞她一把,再反复地把她拽进海里,她除了他无处可抓。

小小的四方空间里隔绝了复杂的国势,卸下了封暄肩上的重担,黑暗里有只小羊羔,慌张地走在他口舌间,逃无可逃。

他发觉他停不下来,此前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瞥过来的每一道眼神,抛过来的每一个勾子,都在此刻产生某种微妙的反应,酿成势不可挡的力道,全部返还给她。

他在这种返还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输了,输得没有半点不甘,甚至生出了更大的贪婪。

司绒喊他的名字:“封暄……”

这声音太抓人了。

封暄可以听一万遍!

她的眼睛湿漉漉,眼角那块儿红起来就带着直白的妩媚,她毫不掩饰,懵懂又依恋地望着他,她的一切反应都准确无误地打在他心底。

这是对索取者最直接的鼓舞。

也是封暄喜欢的声音。

这一刻的她,完全无力支撑白日里的伪装,打颤时的欢愉是真的,咬他时的气愤也是真的。

他要她这样的真实。

他迷恋她的反应,迷恋这种完完全全掌控她的感觉,甚至产生了此生永夜,不要破晓的荒唐念头。

心里仿佛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喜欢她。

这声音那么微弱,来不及让他听得清晰,就被跌宕的力道压了下去。

半夜时,床帷停止了晃动。

司绒睡不着,她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寝衣,有刚沐浴完的清爽,又有余味悠长的酸麻,被子隆起的空间里,不属于她的温度绵绵不断地漫到她后背。

她听着凌乱的雨声,很迷茫。

“睡不着?”封暄也睡不着。

他从身后抱过来,弥补刚才欠缺的温存,他没法温温柔柔地爱她,面对无法掌控的风,他只能不断地追逐与征服,在掠与夺之间达到一次又一次的餍足。

司绒不想说她为什么迷茫,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脑子钝钝的,声音也钝钝的,小声开口:“殿下,能不能点着灯?”

“忘了你怕黑。”封暄起来点灯。

司绒翻过身,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看他的背影,自言自语似的说:“小时候胆大包天,七岁就敢跑夜马,八岁的时候就栽了跟头,甩掉了跟着我的两个护卫,跑到外野,被狼群盯上,狼群吃掉了我的马……”

帐帘再次垂下,只垂了两层,让烛光能平铺在帘子上,像一片柔和的黄昏海,温温地投进床内。

封暄进了被窝,问:“怎么跑出来的?”

“哥哥啊,哥哥打小在外野跑着大,铁镖耍得好极了,连狼都不招惹他,”司绒被他圈在怀里,揪着他一点点衣角,“后来他离开家,他说草原跑来跑去都是有边界的,他想去无边无际的地方闯一闯……”声音渐渐低了,后半句封暄也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