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对呀,土蛇是今天抓到的,我跟老爷子说好了从今天开始抓蛇送过来的。”
马志成知道楚年手里有咬了师父的那条毒蛇。他本以为一个哥儿家的,就算放话说要抓蛇,也只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夸下了海口,没想到他还真的多带了一条过来。
再一看,楚年喜服下摆和裤腿上都溅上了许多泥点,鞋尖也濡湿了一片,确实是从上山跋涉下来的。
“辛苦了。”马志成看楚年的眼神稍微一变,不再完全像在看一个弱势的哥儿了。
楚年看到老爷子住的东厢门口外面地上摆了不少东西,多是袋子和篮子,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不知道,篮子里基本都是蔬果和鸡蛋。突然有个袋子拱了拱,从下面探出来一个被一堆袋子压住的鸡头,鸡头一点一点的,警惕盯着周围,看到楚年正看着自己,两边的小豆眼眨了眨,抬起头颅,高声“喔喔”了两下。
楚年:“”
马志成说:“那些都是大罗村的村民们送过来的,师父被蛇咬了的事被大家伙知道了,纷纷都送了东西过来探望慰问。”
楚年了然地点了点头,心说老爷子可是真的受人尊重和爱戴啊。
马志成笑:“来得人多了,把师父造得够呛,说这比出去接连问诊还累,特意吩咐我在外面看着,说下午再有客人来,一概都婉拒了不见了。”
楚年啊了一声:“那我也不能见了吗?”
马志成看着楚年,这正是他觉得疑惑的地方。
他摇摇头,说:“你的话,师父特意交代了,还是可以进去的。”
闻言楚年眉眼一弯,说:“那我进去看看老爷子?”
马志成拦住他:“别。”
楚年脚步一顿,有些不解。
马志成:“虽然师父愿意你去看他,但是不巧,现在是师父午睡的时间,而且我见师父受了累,中午煎药的时候特意放了两味安神的,估计睡得要比往常还要久些。”
“那确实是挺不巧的。”楚年也不好打扰人家睡午觉,只觉得来的不是时候。
也不可能让楚年就这么等着,马志成说:“没关系,蛇的钱在我这结了就行,你要是想看望师父,就明日再来吧,傍晚来最好。”
这也行,楚年点了头应下:“好。”
马志成接过楚年手上的麻袋,往中庭放簸箕的地方走。他走起来慢,右脚还有些拖沓,使不上太大力的样子,整个人都是偏向左半边倾斜的。楚年一怔,这才发现,他身上是有残疾的。
下过雨的缘故,之前簸箕上晒着的草药都被收了,现在上面空空如也。马志成打开麻袋,对着簸箕上倒,两条蛇哗啦一下从麻袋里掉下来,一青一灰,细长的身体软哒哒地缠在一起,掉到簸箕上后,双双拧动了一下,吐出猩红蛇信,发出嘶嘶的声响。
马志成嘴角一抽,没想到蛇居然还是活的,看楚年的眼神不由又变了变。
但活蛇自然是好,郎中一般都更愿意买活蛇,不仅新鲜,也更好取胆。
马志成弯腰,捡起另一个空簸箕盖住两条蛇,还在上面压了块石头,然后直起身,问楚年:“你是自己一个人上山抓的?”
楚年点头:“对啊。”
马志成:“挺不错的。等会儿,我给你结钱。”
马志成进屋去拿钱,楚年在院子里安静站着,他看了眼西厢,房门紧闭,不知道罗英卓是在屋里睡觉,还是不在家。
想了想,楚年在簸箕旁边的地下拿了一颗石头,然后走到昨天罗英卓叠草玩的桔子树下,把顺手从山上拔下来的几条青藤放到了石凳上,用石头压好,以免被风吹跑。
正好马志成也拿好了钱出来。他在屋里已经点过一遍了,还是当着楚年的面再点了一遍,然后全部交给楚年,说:“点好了,一共是六十文没错。”
“没错,多谢马叔。”一枚枚文钱在手心互相撞碰,发出叮叮咚咚的闷响儿。
楚年笑眯了眼:真好,是钱的声音!
喜滋滋地把第一桶金揣好,拿上空麻袋,楚年告辞道:“马叔,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带蛇来。明天我晚点来,顺便看望一下老爷子。”
楚年说得自信,“明天再带蛇来”说得跟就“明天也下雨”一样,马志成暗暗咂舌:不是,这年头蛇这么好抓吗?
快走到罗家大门时,楚年脑子里一转,又折回去,问马志成:“马叔,我想问问,一般村里人要看病,诊金需要多少呀?”
楚年一直只知道贵,但是具体是多贵他还真不清楚,毕竟原身以往生病时,后娘也没给找过郎中,全是靠命大扛过来的。
马志成正想端了放蛇的簸箕去后院,听到楚年问,停下来,回答说:“那要看是请谁去问诊了,请我师父的话,一次一两二两不等,请我的话便宜些,八百文即可。”
楚年:“”
楚年都听傻了!
问诊,居然这么贵的么!
他本来还因为赚到了六十文而高兴呢,现在一听问诊最便宜都要八百文,当下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妈呀,这也太太太贵了吧!
想他抓一条蛇卖才能赚多少钱?这要是想找郎中给江自流问诊,就算是问最便宜的,那也得抓二十七条蛇才行啊!
而就这还仅仅是问诊的价,开方抓药的价格还得是另算的。
楚年:“”
马志成见楚年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僵愣在当场,奇怪地问:“你怎了?”
楚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了声告辞,脚下轻飘飘的走了。
等走出了罗家,楚年还在想,这特么的光靠抓蛇是真不够啊,得赶紧跟老爷子商量商量帮忙采药的事,也得想办法再抓抓兔子。
兔子可是比蛇贵的,尤其现在是秋天,兔子养的一个比一个肥,要是抓到了,卖肯定是好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