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会儿,鹅白的雪花堆上了罗英卓的发稍和肩头,可他也不觉得冷,任冰凉的雪花变成水,一点点扎进他的身体。
罗英卓终于愿意去回想茶楼里发生的事了。
那老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地竟然倒了下去?倒下之前,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想让自己去接替他完成这场说书。
这怎么可能呢?
这又怎么不可能呢?
楚年不就上去了么。
罗英卓:“”
罗英卓忽地笑了一声:“哈,我竟还不如年哥儿。”
楚年一个哥儿家都有勇气,在那样的时刻毅然顶替上去,他却茫然怯懦了。
他看着楚年走上高台,在无数双的眼睛注视下,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地讲完了故事的后半段,替那老头画上了终章。
忽然雪水顺着他的脖子滑了下去,不同于缓缓浸透的冷意,这是突然闯入的刺骨,使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仰起头,罗英卓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罗英卓,你这二十四年都白活了。”
楚年从后台出来时,茶楼里的客人们已经散去一半了。
回到江自流身边,楚年指了指罗英卓所在的位置,问:“罗英卓人呢?”
“走了。”江自流说。
楚年皱眉:“走了?走哪去了?”
“不知道,话也没说,突然走了。”江自流说:“我本想追出去,可出去门口,罗兄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又不放心把你一人丢在这里,便没再继续找了。”
楚年:“”
好吧,看来是受到刺激了
江自流问:“要去找吗?还是在这里再等等?”
楚年:“没事,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江自流问:“今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你说的‘额外的精彩好戏’吗?”
“呃不是,我原本以为的没有这么刺激。”楚年拉起江自流:“我们回家吧,路上边走边说。”
江自流点头:“好。”
两人离开了茶楼。
才走出几步,伞上就已加重了重量,雪花落在伞面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雪下的更大了呀。”楚年挽着江自流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
地上的雪也变厚了,踩在地里,鞋面顺便被没了半寸,积雪从四周沾上来,濡上了湿意。
江自流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忽地放开了楚年的手。
手心里忽然空了,楚年咦了一声。
江自流把伞塞进楚年的手心,温声说:“我背着你走。”
楚年抬起头看他:“啊这么突然?路上还有人在呢。”
江自流说:“雪这么厚,要是一路走回去,脚该湿透了。”
楚年脸上蓦然一红,说:“我哪有这么娇气。”
江自流只是浅浅一笑,不再多说,转身示意楚年趴到他的背上。
楚年又说:“你看别人,那个也是带着夫郎的,他夫君也没有背他呀,就这么点雪,又冻不坏我。”
“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江自流态度很坚决,根本不给楚年拒绝的机会。
楚年脸上更热了,小声说:“其实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不要形象了嘛?”
“上来。”江自流说。
既然都这样了,楚年还有什么好矜持的,红着脸扑到了江自流的背上。
江自流将楚年背起,背稳了,稳稳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楚年靠在江自流的背上,心里暖融融的,将手里的伞往前送了送,好给江自流多挡上一点。
江自流偏了下头,对楚年说:“要是冷的话,就把脸埋进我的脖子里。”
“不冷的。”楚年弯起眼睛,抱紧了江自流。
江自流一直把楚年背进家门口干净的台阶上才放了下来。而他们回到家时,雪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