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翊简单说了事情原委,只说霍轩意外知晓赵家之事,那日宫宴时特地提醒了宋时禧。
心思机敏的宋时祺很快抓住重点,“意外知晓?”
“恩,意外知晓。”桓翊一口咬定。
“哦~~~”宋时祺拖长了语调,隐约觉得他没说真话,或是没说全实话,不过此刻她无心追究。
她回头再次看向亭子里的两人,霍轩还在不停解释道歉,而姐姐亦是紧张地攥着斗篷的一角,两人站在一起倒是出人意料的般配。
“那位霍小将军可是夫子好友?”宋时祺转头问桓翊,却见他已走到她迎风的一边,抖开披风为她遮挡。
桓翊目不转睛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轻轻“嗯”了一声。
“他可是对我姐姐心生爱慕?”
“嗯?”这下轮到桓翊惊诧了,霍轩近日表现怪异,但他从未往这一处想过,只说“不知”。
宋时祺也不再理他,透过他的披风继续看亭子里那一对,眼珠滴溜溜地转,她的拆婚大计好似多了个得力帮手了!
俄顷,亭子里两人好似说完了话,姐姐疾步朝她的方向走来,宋时祺迎了上去,“姐姐没事吧?”
“没事,我们……我们回去吧。”
“好,”宋时祺应得乖巧,“姐姐去瞧瞧妍姐儿他们排到没有,我跟桓夫子道个别。”
宋时禧不疑有他,只想赶快离开,于是应了便头也不回朝冰栗子摊走去。
宋时祺慢悠悠回头看向眼神追逐着姐姐背影的霍轩,露出狡黠笑容,“小女子想要拆了姐姐的婚事,不知霍小将军可有兴趣?”
霍轩惊讶看向她,表情变幻不定,十分精彩。
宋时祺也不客气,“若是要请小将军帮忙,我要如何联系你呢?”
待已然有些呆傻的霍轩说了他贴身小厮的名字,宋时祺爽快道别,脚步轻快地追姐姐去了。
桓翊叹气捂脸,伸手拍了拍还一动未动的霍轩,“走吧。”
霍轩没有反应,但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外走,待穿过一条街,才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桓兄你眼光还真是不错!”
夜会
◎今夜同以往别无二致,一路畅通。◎
周氏最近心头有些不舒坦。
自打知晓宋时祺那死丫头白得了那块地之后, 她总觉得这地多多少少跟她有点关系,后来又听说那块地百无一用,沼地遍布, 万一人掉进去出了事还要赔钱, 她倒是心情舒畅幸灾乐祸了一些日子。
可万万没想到,一朝地动,那地里竟然挖出了黄金, 整整十箱呀!
本想着这笔大财他们一家可镇不住,总要寻求族里帮衬了吧,结果呢?她如今想来都恨不能咬啐一口银牙。
那一家人精明得很, 族里有多少空置的库房不用, 偏偏找上京兆府, 漫撒金子不说还把金子运进了京兆府府库,他们宋氏族里连金子的面都没见着。
别说她坐不住, 她丈夫宋彦文和公公宋志业也坐不住了。
公公立刻联合族老, 找宋彦铭谈守护金子之事, 却被宋彦铭笑脸婉拒了, 说此笔财富并不是他宋家的, 只属于小女儿宋时祺一人,女儿如何处理这笔财富任何人都无权插手, 他自己也不行。
宋志业不死心, 知晓宋彦铭与他大哥宋彦钧这些时日甚是亲近,于是亲自上门找宋彦钧从中说和, 却不想竟被唐氏那泼妇拦在门外。
一帮族老拿宋彦铭一家竟毫无办法,吹胡子瞪眼地回来了, 周氏那叫一个愤恨不平啊!
不过在眼红拈酸了几个月后, 周氏近日又有了新的乐趣, 这乐趣是她相交几十年的闺中好友南氏起的头。
南氏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是为了给脸上贴块金子,不惜地步代价,可以以脸蹭地,一块一块往脸上蹭的人。
如今她正愁宋彦铭家没好戏看,这就来了,南氏带了两个丫鬟到她那里,只说是临近年关相熟的牙子便宜卖的丫鬟,知晓他们宋氏族里在宋时禧成亲前礼节繁多花销也多,特意送两个过来,也好让她少破费些。
周氏自是不动声色笑接了,连夸南氏知心,顺便强调自己家可是为宋彦铭那家操碎了心,往后给禧姐儿添妆还要一笔不菲的花销呢,这最终可都是往他们赵家去的。
送走南氏,周氏仔仔细细看了两个丫鬟,一个面容普通,面黄肌瘦的,一看便知是便宜货,而另一个就天差地别了,说是媚骨天成一点都不为过,那眉眼间的风情,叫男人看了必定要酥掉半边身子的。
周氏立刻派了心腹嬷嬷出去打听,不到半日就有回音了,不是嬷嬷效率高,实在是人尽皆知。
那位叫梅香的丫鬟,竟然早跟南氏那位宝贝儿子赵允诚勾搭上了,两人三天两头在私窠子里厮混,后来被南氏的夫君赵旬知晓了,一气之下将梅香发卖了。
周氏听了禀报,哪能不知晓南氏的意图,定是要给宝贝儿子筹谋,经她的手把梅香送给宋时禧做陪嫁丫鬟,往后嫁进赵家,抬个姨娘那就方便得多了。
“啧啧,这婊/子当了,牌坊也立了,南氏这些年还真是不辞辛劳啊!”周氏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酸归酸,这些年她早已习惯,毕竟南氏行事她是自愧弗如的,做不到南氏那般她早认了,故而只有边酸边艳羡的份儿。
不过她前几日因为族里的事情去了趟宋家,回来就有些按捺不住兴奋,好似有机会让南氏体会体会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了。
她打定主意的事儿一向行动迅速,翌日,她便邀了南氏去霞锦坊挑些新到的布料,他们同往常一样上了二楼的小隔间,待铺子里侍候的婆子奉上点心茶水,摆出样品布料恭敬退下之后便闲聊起来。
“这块料子不错,”周氏十分享受地啜了口茶,慢悠悠拿起一块织金妆花缎料子,“往后你儿媳妇必定是穿金戴银,你这个婆婆也不能逊色了。”
南氏知晓她向来嫉妒自己,说话带酸,也不恼,反而笑嗔她一口,“都是规矩本分的,哪里能够穿金戴银哟。”
“怎的不行了?我可是听祺姐儿那妮子说要分些黄金给姐姐做嫁妆呢!”
“嗯?”南氏眼睛一亮,急忙低头看料子掩饰。
周氏看在眼里,笑意吟吟,“我们祺姐儿说了,她姐姐性子太过温婉柔弱,幸好寻了你们赵家这门好亲,姐姐嫁过去自然是疼还来不及,定然舍不得让她姐姐受半分委屈的,赵家哥哥也是极体贴的,若是能当众应了往后不纳妾,她宁愿拿她一半的黄金给姐姐做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