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国已败,程家功高震主,贺晋将之视为心腹大患,索性直接派人害死两位程将军,程昭必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被贺晋一起下手害死。
想来贺晋也很忌惮母妃吧,她这么聪明,能力手腕都不缺,若不是被他折断羽翼,不知该有何等耀眼。
“呵,帝王权术。”
元福公公焦急担忧地看着院子里满地的酒瓶,王爷下令把所有人都赶出了院子,连他也不让进,这可怎么是好啊……
程少爷也不在府中,没人能上去劝劝。又一个酒瓶落地,元福咬了咬牙,唤了个小太监在门口看着,自己则是转身快步跑向清桐院。
云清正要歇下,便听到门外月湖行礼的声音。很快,元福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喘息,很是急切的模样。
“王妃,请您去看看王爷吧。”
回礼
贺池仰头又喝下一口酒,却突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他喝多了酒反应迟钝,竟没发现有人走进来的动静。
贺池看也不看,将酒瓶扔到那人脚边,嗓音里带着怒意和烦躁:“滚出去!”
云清来得匆忙,只在寝衣外面披了件外袍,他让了让,却还是没有躲过,酒瓶碎开,酒液溅湿了他的袍角。
云清赶紧屏住呼吸,他对自己这三杯倒的酒量实在没信心,生怕不小心被酒气熏晕。
云清没和醉鬼计较,他绕开那摊碎片几步来到贺池跟前,看着满身酒气的贺池,试探地叫了声“王爷”。
贺池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认出了他,没再不耐烦地赶人,只是伸手又取了一瓶酒,拔开酒封便要往嘴里倒。
云清连忙伸手去拦,已经喝了这么多,再喝怕不是真的会醉死过去。
贺池皱眉盯着握住酒瓶的另一只手,转头看向手的主人。
他的眉眼实在是俊美得有些锋利,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人,像是某种食肉动物在打量猎物。
云清屏住呼吸,开始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扔出去。
好在他担心的情节并没有发生。
应当是醉得狠了,贺池没盯多久目光便有些散,眼里瞬间便多了些委屈巴巴的意味,说出的话也像是撒娇。
“我还想喝。”
云清放轻声音哄道:“不喝了,明天再喝好不好?”
贺池不知将他认成了谁,迟疑了一会儿后竟真的乖乖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云清连忙把他手里的酒瓶抢过来放回桌上。
一转身却见贺池垂着手乖巧地坐在石凳上,目光依恋地看着他,莫名让他想起以前邻居爷爷养的那只德牧。
云清心里一软,温声道:“走,我带你回房睡觉。”他伸手扶起贺池,将人往卧房的方向带去。
云清绷着劲儿,没想到他平日里看着瘦,竟然这么沉。
还好贺池应该是还保留了一丝神智,并没有把体重全放到他身上,两人磕磕绊绊,总算是回到了卧房。
云清把人安顿到床上,正打算出去叫元福进来给他擦身,却冷不防被拉住了手腕。
贺池半阖着眼,语调轻得像是在梦呓。
“母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云清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贺池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云清弯下腰,伸手轻轻拭去了他眼角滑落的泪。
原书中,昭贵妃和两位程将军的死亡都只是作为背景提过两句,没有细写,但是主角攻一直揣摩皇帝的心思,也曾怀疑过两位程将军的死,却直到结局都没有定论。
现在看来,难道几人的死亡另有隐情?
可是能做到不露痕迹地杀死这三个人的,这天底下着实是不多……
云清琢磨着贺池刚才说的话和这场毫无来由的醉酒,有了一些猜测。
贺池睡着后褪去了周身的冷淡张狂,他身上的气势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年纪,分明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在现代也才是还在念高中的年纪,却背负了这么多的仇恨和算计。
若他没有穿过来,几年后他还会压抑住这满腔来不及报复的仇恨,义无反顾地奔赴沙场,为国死战。
云清伸手抚平贺池无意识拧起的眉心,轻轻勾了勾嘴角。
还好他来了。
——
“王爷,王爷。”
贺池睁开眼,意识还未清明头痛就席卷而来,贺池伸手抵住眉心,昨天的记忆涌上脑海,让他本就因为宿醉显得有些难看的面色又蒙上了一层阴翳。
贺池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拧着眉起身洗漱更衣。
元福公公端来一碗醒酒汤,贺池一饮而尽,将碗放回托盘后问道:“昨晚王妃来过吗?”
元福公公应道:“王爷恕罪,奴才怕你喝伤了身子,这才擅自去请了王妃。”
贺池不置可否,昨晚的记忆其实不甚清晰,温柔的话语和脸上若有似无的触感都沉在脑海深处,贺池记不清画面,只能依稀回忆起当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