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说罢,楚维阳便听得一旁壮汉兀自叹了一口气。

“难为你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楚维阳耸了耸肩。

“长老就甭惦念着我了,镇魔窟里消磨人性命,也是有迹可循的,要先以浊煞封了人经脉,使修为不可寸进,之后才是磨灭意识,于浑浑噩噩之中死过去。”

“我如今依着《养气诀》打坐,尚还能有些进益,想来总不至于衰亡在眼前这几天,放宽心罢,总要走在长老你的后面。”

“须得是这样,才能算是长幼有序。”

壮汉咧咧嘴,似乎是想要笑,复又生生憋住了。

他无奈的挠了挠头,面露感怀神色。

“从你七岁进山门那年起,打小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当时小小的孩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那么些俏皮话。”

“还是记清楚些罢,玉髓河口往南三十里的安平村,当年是我在那里,用半袋米面,买走的你。”

“如今想想,当年若是不这么做,你许是有不一样的境遇。”

“也许,那场大灾里便早早地没了你;也许能侥幸有机缘渡过一劫,便也不用随着盘王元宗,再在镇魔窟里受这样的苦……”

“我总是想着……你今日的种种诸劫,我是有因果的。”

“咱爷俩也甭兜圈子了,我与你直说,忘掉《养气诀》罢,打今儿起,我传你《五脏食气精诀》。”

“吴二死的第三天,你就旁敲侧击的拿话问我,不就是想知道我怎么活这么久的吗?”

“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吃食不够,若咱俩一起修这部功法,只怕他们都要早早地饿死。”

“如今我死期不远,大家的吃食比以前也宽裕了许多,我还能撑一段时间,有我照看着,你也能将修为提上一些来,到时候也能顾好自己;否则我一走,这部功法,就是坏你性命的毒蛊!”

“盘王宗的法统……”

“其实也没甚么法统可言了,说是一宗,大猫小猫两三只,我这样的人物也能做得传功长老……便是那年没有被剑宗的人打杀上门,盘王宗离着败亡也不远矣。”

“忘记甚么盘王宗罢,记得《五脏食气精诀》就好,来日找机会,把它传下去,别断了传承……”

许是听得太过感动,楚维阳反而嗤笑起来。

“这话越说越远了,又是甚么法统,又是甚么传承的,当咱们每日凝练的煞浆是假的么?那是捶骨沥髓的毒!这法门再精妙,救不了你的命,难不成就能救我的命?便是真能长生不老,困死在这镇魔窟里,我倒不如自己了结的痛快!”

闻言,壮汉喟叹。

“话是这样说,可死到临头,总是想活着的好。”

“再者,唯有活着,才能等到那真正微茫的转机!”

“我是等不到了,但我想让你能等到!”

“忽然间提升凝炼煞浆的数量,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石窟里煞炁弥漫如常,也不像是矿脉枯竭……总之,事出反常必有妖,那转机说起来微茫,但未必等不到……”

“小楚,你也莫要与我兜圈子了。”

“今日要你一句心底话,这《五脏食气精诀》,你是修还是不修?”

闻言,楚维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修!哪个与你兜圈子了!我自是愿意修的!”

说罢,楚维阳抬起干瘪的手臂来,轻轻地拍了拍壮汉的胳膊。

“长老,你拿半袋米面救了我一命,如今养老是难了,等你走的那天,我给你磕头送终。”

五脏炼得真元炁

第二日,当楚维阳再捧着那碗肉菜汤倚靠着石墙坐下的时候,他的动作已经没有昨日那样的僵硬了。

背上的两道鞭痕已经结痂,只是到底体内累积了太多的浊煞,仍有挥之不去的痛楚与瘙痒,但这些都已经被持续了一整天的饥饿感压了下去。

比起永无止境的饥饿,一切的其余感受都是可以忍受,可以克服,可以习惯的。

况且到了这会儿,再没有甚么,比得过手里的那碗肉菜汤更重要。

抿着嘴,年轻人半低着头,像是在凝视那白汤里少有的一块油点儿,与此同时,光头大汉缓步走到楚维阳的身旁。

这一次,光头大汉没有随楚维阳一同坐下,他反而又往石窟更深处走了一步,最后一束昏黄的光线消失在他的身上,光头大汉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浮尘浊煞朦胧的阴影之中。

只有楚维阳能够勉强看清楚那个魁梧的轮廓,正半俯下身子,看着楚维阳,却用泰半余光仔细扫视着这石窟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有意无意,在向着楚维阳靠近的人。

再开口的时候,光头大汉的声音,便已经比昨夜里嘶哑很多很多。

“之前我与你说的,都记住了么?”

楚维阳点点头,没有说话。

嘶哑的声音中传来难以辨别的轻笑,大汉像是在宽慰楚维阳一样,又往前探了探身子,轻拍着楚维阳的肩膀。

“无妨,尽管试一试就好,若是不成,还有明日,再不成,还有明日复明日,你总能学会《五脏食气精诀》的。”

大汉的力道不轻,楚维阳肩膀晃了半晃,这才有些不快的看向阴影中的轮廓。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老是想着动手,你多大身板我多大身板?你再用力些,我半碗的汤都要洒掉,到时候啃着你的骨头来修《五脏食气精诀》?”

显然,这俏皮话并不好笑,刚说完,楚维阳便重新转回头去,原地里光头大汉也直立起身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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