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真灵蕴养着根性,已极难受外相所动摇!
于是,紧接着的变化过程,便实则变得顺畅且磅礴起来,大片大片的妖兽血气从那一丝缕中蔓延开来,不等真灵吞纳,便已然汹涌的灌注入其中。
没一息间,那显照在异色阴阳太极鱼图之中的明光,便要夺目璀璨一分。
水火交织间,那一点点紫红颜色的煞炁彻底被磋磨成最纯粹的道法灵光,乃至于其中的颜色也亦在分野。
有赤色显照,那是属于金丹化形大妖这一级数品阶的血煞,是足以在教真灵蜕变与升华的同时,继续打下坚实根基的“洗炼”源泉所在。
而同样的,仍旧有着紫色显照,那是残存于化形大妖血煞之中的金丹境界元气,是真正法力与气血交织并且熔炼一炉之后的产物。
对于楚维阳的修行而言,亦是一味无上宝药。
尤其是对于此间的水火两相而言。
楚维阳已经从青荷那里知晓,这些妖兽血煞之炁,尽都源自于外海化形大妖藻道人。
也因而,顾名思义,这些法力与气血熔炼一炉的元气宝药,便与藻道人的本体所相印证,乃是木相属性的无上灵材。
而依照五行相生之变化,水生木,此道元气反本溯源,则可归于水行;木生火,此道元气生息演化,则可壮于火行。
而恰好,此时间熬炼这一道元气宝药的,正是水火两相!
每一闪瞬间,都有着点点元气宝药随着妖兽血煞本身一同被淬炼成纯粹的灵光,然后在水火的呼啸之中,半数反本溯源而去,半数生息演化而去。
倘若说化形大妖级数的妖兽血煞气息的冲刷,是叫水火法力在洗炼之中,愈发浑浑了底蕴,深种根性之后,乃是于《演灵咒》之道的深耕的话;这些元气宝药的炼化,则是在拓宽,拓宽演灵咒原本的极限,在道与法的桎梏范围之内,将之可以容纳的底蕴范畴进行着拓宽。
因是,于浩渺之上愈见浩渺,于浑厚之中更见浑厚。
如是浩浩声势,遂也是第一次,教楚维阳在长久的感受到了饱腹感觉之后,竟然更进一步拥有了些胀与撑的感觉。
可是这并非是真正的吃食,这是楚维阳在修持《五脏食气精诀》,不论是五脏轮转,还是能胃囊丹鼎,实则所有进食的感觉,都会印证到修法的变化上来。
而与之所印证的,则是伴随着那一缕妖兽血煞之力的炼化,那愈演愈烈的水火之力愈发磅礴,其浩浩声势终于在某一瞬间,似是教胃囊丹鼎抵至了极限,抵至了炼气期修法的极限。
可极限之上跃出藩篱,对于修法来说,只是又一度蜕变与升华,可胃囊丹鼎却是人身之器,无法有那般轻易的跃出藩篱。
于是,在这般长久的磋磨之中,终于在某一瞬间,伴随着一道微不可查的破裂声响起。
霎时间,楚维阳的脸色一白,便有剧烈的痛楚直抵天顶去,再看去时,却是在水火的膨胀之中,终于在胃囊丹鼎上冲刷开了一道极细微的裂纹。
几乎同一时间,四肢百骸之中磅礴的气血与丹田内浑厚的法力便皆尽倾巢而出,要朝着胃囊丹鼎而去,将创伤处弥合。
那痛楚本身不值得甚么,只是一道裂纹,其本身不过是道外伤而已。
但倘若是任其蔓延下去,真个到了伤势无法挽回的地步,反向影响到了那缕妖兽血煞的炼化,彼时便好似是岩浆在脏腑内乱窜,最后能救回性命来便已经是侥天之幸。
一念及此,楚维阳也罕见的急迫起来。
可正此时,不等楚维阳通身的气血与法力汇聚而来,胃囊丹鼎之中,那在水火的炼化之中不断淬炼出来的紫色元气宝药,忽地有泰半在这一刻被炼化成纯粹的木相灵光之后,却未曾被水火炼化。
法力之中有真灵坐镇,此刻竟牵引着那木相灵光的洪流,朝着胃囊丹鼎的裂纹处灌涌而去。
霎时间,在这灼热的胃囊丹鼎之中,随着那木相灵光的融入,楚维阳竟无端的感觉到了一股清凉溪流的流淌。
伤势从来不是伤势本身,而是要将胃囊丹鼎的弥合视作一个整体,而胃囊丹鼎身为人身之器,亦不可孤立使之,以修法而论,则与五脏同处脉轮之中,为玄冥丹鼎义理一以贯之。
这甚至不是纯粹的用木相灵光来愈合伤口!
那是化形大妖级数,金丹级数的木相灵光!
只霎时间,楚维阳只觉得恍惚间便要生发出错觉来,那原本丹鼎内里愈显得拥挤的水火之力,竟然在这一刻变得宽敞且满有余裕起来。
可是水火之力并未曾缩水。
甚至在这一息息间的变化里,仍旧在持续不断地膨胀着。
那是木相灵光带来的蜕变与升华,在润物细无声的滋润与蕴养之中,教胃囊丹鼎跃出了原本炼气期境界的藩篱。
而与此同时,随着胃囊丹鼎的蜕变,那同样的濯濯清流流淌在了五脏脉轮之中,于是,楚维阳的道躯之内,第一次,在浊煞淤积之外,有了真正的净土——
乃至于最五脏脉轮的最细微处,乃至于那经络都未曾蔓延到的地方,除却熔炼入气血与法力之中的煞炁之外,任何淤积的浊煞都尽数被拔除,甚至原本沉积在五脏脉轮之中的一部分药力都被木相灵光所激发。
于是,泥丸宫内,楚维阳的心神紧守在灵台上,几乎是如痴如醉的观瞧着《尸解炼形图》的变化,观瞧着那坐镇于五方的五岳高山,那嶙峋的山岩,那万仞的绝壁,那拔地而起直入云霄的巍峨雄山,尽都被代表着蓬勃生机的葱翠绿色所覆盖和笼罩。
这生机在五方山岳之中深深地扎下了根来,乃至于随着那葱翠生发在山脚处,似乎更有要朝着晦暗的大地蔓延。
不再是以往时那般的若隐若现、忽有忽无,而是真正的蓬勃生长,狂野烂漫!
至于水火真灵的蜕变与升华?那几乎已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是自然而然之间,有鼎中烹得龙虎。
大药修之有易难
并非是甚么于道图之上印证着奇诡的道与法,显照出多么璀璨斑斓的颜色,多么繁浩至极的篆纹与咒印。
那只是已经“漫山”,并且有着“遍野”趋势的,最为纯粹的葱翠绿色。
不是早先时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朦胧与暧昧。
那映照在五方山岳之上的,是真正蓬勃生长,旺盛到教谁都无法忽视的翠玉颜色。
而只是当这道葱翠的颜色真正挥毫泼墨一样的烙印在了《尸解炼形图》中去的时候,对于楚维阳而言,这甚至比甚么蜕变与升华都重要。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