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盘王宗的法门《五脏食气精诀》曾被百花楼夺去之事为真,不说别的,只这间道宫之内,三人便具都修持着这部古法!
而偏生,楚维阳这个盘王宗的根苗还活着!且活的好好的!
一宗凋敝至斯,已是退无可退,除却楚维阳殒命,香火断绝,否则,只消楚维阳一步步修为有所进益,所代表着的,便是盘王宗运数的触底反弹。
能弹到甚么地步不好说,但只消是运数往上去涨,便要自然而然的清算往日因果。
百花楼,自是首当其冲。
这是两宗一切因果的根由。
于是在这样的基础上,不论是有甚么样看似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发生,便具都显得顺理成章起来。
而也伴随着师雨亭这样的说辞,反而教楚维阳原本悬着的心,一点点的安稳了下来。
不是说真正的极于情愫不好,只是经历了前世今生的磋磨,真个教楚维阳切实的来说,那些浑如童话故事一样的纯粹情感维系,已经教楚维阳很难去相信。
他更容易看到这种单纯维系那极尽于脆弱的一面。
反而是如今这样,真个论及起来,他与师雨亭和青荷之间有没有情愫存在?仔细思量着,许也是有的。
而又有着本身的情愫牵系,又有着必须要了结的故往因果。
反而是这样的联系,愈发的教楚维阳打心底里觉得踏实。
而此时间,也真真瞧出了师雨亭身为师尊,在百花楼妙法上真正超卓于青荷的地方。
倘若是未曾藏拙的话,实则师雨亭与青荷会的那些尽都是一样的。
可即便是楚维阳这等前世今生都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人,昔日时都能够瞧见青荷这里故作姿态的细节所在,可如今换到了师雨亭的身上,那一举一动,那秘法的关隘要旨,尽数融入了她那一身的温柔气息之中。
一颦一笑,浑如自然而然。
而也在一句一句的诉说之中,师雨亭这样不着痕迹的“得寸进尺”着,等到了后面的时候,竟直撞进了楚维阳的怀中。
可等到楚维阳那陡然踏实的松弛感传递而来,正当楚维阳从沉吟之中缓缓回神的时候,不等他有所发觉,反而是师雨亭猛地往后收起了贴靠的身形,紧接着,像是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而羞涩一般,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
“公子,细情便是如此,这宴饮前的等待,还有许久呢,话总是说不完的,如今公子也安了心,咱们看舞,好不好?”
若即若离之间,几乎霎时间,因着心神的松弛,教楚维阳展露出了意犹未尽、怅然若失的表情来。
几乎是懵懂着,楚维阳下意识的轻轻颔首。
可也正在此时,楚维阳又忽听得侧旁青荷的声音。
“主人,倘若只是观舞,实则想来,也没甚么趣意呢!”
这也是用了魔音技法在的,青荷那清脆的声音落在了楚维阳的心神之中,登时间教楚维阳从那种朦胧的意蕴里抽离了出来。
可是,一番细情教楚维阳彻底安心之后,余下的诸般,便尽都是纯粹的趣意了。
百花楼两代嫡传修士相侍一人,楚维阳觉得快活还来不及,哪里会有甚么别样的想法。
是了,亡命奔逃九万里,如今挣得好大声名,就不能有片刻光景的享受么?
于是,楚维阳笑着,故意应和着青荷的话,往下问去。
“哦?那青荷你说,如何才有趣意?”
说话间,青荷一翻手,已然取出了玉笛。
“师尊起舞,奴儿奏曲,也该教主人有些参与感的!”
“啊——可是楚某不通音律,更不懂舞啊!”
“这个容易!别的不好说,可是音律之道,奴儿可是小小方家哩!不需要主人通音律,只消有一定的韵律在,便可以与奴儿一同合奏呢!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若论及韵律,想来主人所修剑法,二十四气流转,以天时应剑鸣,岂不是韵律最最精妙之处?”
说及此处时,青荷几乎眉飞色舞,连连抚掌赞叹着。
繁姿凌乱雪萦风
楚维阳是有心想过要开口拒绝的。
毕竟这一番说法,青荷的神情太过于雀跃了些,那眉眼间的促狭几乎无从遮掩,一看便是故意在捉弄师雨亭一样。
而且早在青荷刚刚开口的时候,楚维阳便曾经下意识的摊开手掌,显照出一缕剑气,萦绕在掌心之中。
可剑光兀自兜转之间,遂见得了师雨亭身形猛烈的颤栗。
只闪瞬间,他便赶忙将那掌心的剑气收起,反而极尽于惊诧的看向了师雨亭。
诚然,在这一点上,青荷将楚维阳看的甚是通透。
再没有甚么,在楚维阳的眼中,比得过道与法的进益更为重要。
几乎闪念间,楚维阳便将这气机牵系之间的事情思量的透彻了。
师雨亭是要叩开证道门扉,尝试证道金丹的人,只故宗的因果,便教她已经需得百般波折了,更何况是再招惹一窝疯子也似的剑宗修士。
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师雨亭和自己一样,兼修着二十四正剑意,乃至于修行到了极高深圆融的地步,能够在没有印证与磋磨的前提下,便相互交织与共鸣。
这一点,纵然是谢姜这样的剑宗嫡传当面,都不可能存在共鸣。
盖因为二十四正剑意与二十四正剑意之间,因着个人理念的不同,修持出来的也是具备着极细微的个人差别的,这些差别,才是剑道之中人心性的体现。
而楚维阳用剑意如用魔念,自然更是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