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玄甫复又环视了五人一眼。
“我师弟呢?”
闻听得此言时,五人之中,有一人开口言道。
“回禀大师兄,这皇华宗张都早先时竟与上明宫的小孟道人在一处同行,也不知这背后是有甚么波折,瞧见吾等现身,小孟道人竟不管不顾,直往外海遁去了,胡师弟不放心,遂去追小孟道人了。”
闻听得此言时,刘玄甫稍稍一怔,似是觉得有些出乎预料。
“小孟道人?上明宫的小孟道人?去探听探听,这阵子上明宫在镇海道城,都做得甚么事情了?”
雪上沾霜叩门路
琅霄山,石室之中,五色遁光显照,复又溃灭。
无声息间,楚维阳遂隔空挪移,一息间遁至了自己的道场之中。
许是接连数次,教楚维阳这般遁法用的多了些,无端的,竟也有了长足的体悟,虽然说不至于教楚维阳于原本的熟稔上再有怎么样的进益了,但是道与法层面的感触,不至于再教楚维阳对此道太过于陌生。
一边恍惚的感触着,楚维阳一边缓步走出石室之中来,却正看到齐飞琼立身在另一间石室的门口,正眺望向自己这边。
楚维阳颇有些不明所以。
“师妹?”
闻听得楚维阳开口,齐飞琼才好似是捋顺了自己的心气儿。
“师兄不过离岛一日而已,便又有人来冲撞道场,不得已,教妾身亲自出手,才将他们收拾了去,又唯恐师兄要有甚么需要盘问的,因而也未害去他们性命,只是教玉蛇出手,将他们尽数毒至昏厥。
只是可惜,原本实证法正演练到紧要处,若是能成,不说那诸般血煞道法门便能多兼修一部,妾身这儿也能再有所进益,却生生是被这番事情打断,等妾身再重新实证时,那早先时的灵感竟已消散了去!”
闻听得此言,登时间楚维阳便生出了感同身受的情绪来。
某一层面上而言,作为道痴,在楚维阳的眼中,几乎没有甚么是比道与法更重要的事情,而因为外力打断了参道悟法,这几乎是楚维阳所无法容忍的事情!
如今看,齐飞琼也为此憋闷的不轻。
错非是觉得这一众人对楚维阳还有用处,只怕早早的便要被齐飞琼尽数斩杀,以了却心中郁气。
而也正因为感同身受,楚维阳才明白,这会儿更该去宽慰齐飞琼。
因而,道人缓步走上前去,轻轻地将齐飞琼拥在了怀中。
“师妹,怪我,怪我离岛不是时候,无妨,些许阻碍,不用太往心里去的,实证法不同于寻常的参道悟法,心念与灵感不占主要,而且实证法本身具备着可以复刻的特性,一回不行就多实证几回,总能够教心念与灵感重新焕发的。”
许是这一阵承受了太多百花楼妙法的缘故,楚维阳于此道上竟也有着长足的进益和收获,倒不是说会魅惑人了,而是往昔时所学的那些魔道鬼蜮伎俩,此时间被他施展的愈发不着痕迹,此时间直指人道心的魔音混合在楚维阳的喑哑声音里面。
几乎只三言两语之间,便切实有效的安抚下了齐飞琼略显得浮躁的情绪。
而楚维阳也明白,这同样是风波愈演愈烈的表现,天机、因果、运数,诸般虚浮的力量纠缠在一起,便教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失去了心神的清明。
更何况,楚维阳这道场,本就是这场风波的中心,或者说是几个中心之一。
因而这般影响更甚。
直至安抚好了齐飞琼的心境,楚维阳这才追问道。
“这一众人,却不知又是甚么样的跟脚?”
齐飞琼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那一行人或是倨傲,或是不堪入耳的腌臜言语。
“说是南疆散修人物,地师一脉的甚么长辈,倒不及上回那样乌泱泱一众人,但颇似是真有些分量,只那甚么劳什子的‘风水六师’、‘堪舆六老’,便来了两位,打定的都是一般无二的主意,想要鸠占鹊巢,占了这道场,教他们快活来着。”
闻听得此言,反而是楚维阳颇有些诧异。
并非是诧异所谓地师一脉长辈的行径,事实上在得到了宗老的隔空赐法之后,甚么六师六老,在楚维阳眼中不过尽都是待宰的猪猡,是待填进乾坤法炉之中熔炼琅嬛篆纹的资粮。
楚维阳真正诧异的是,在发生了之前庞师的事情之后,上明宫的人竟然还会放他们过境。
重复的招式一遍又一遍的用,未免显得那背后的人忒不会谋算之道了。
除却不断的丢人现眼,平白的教人看清之外,这一众人甚至不会给楚维阳产生分毫的波折,也就是恰好撞到了齐飞琼施展实证法,否则连参道悟法都不见得会延误。
毕竟,已经无法再往楚维阳这儿泼甚么脏水了。
为得此事,楚维阳甚至叮嘱过了青荷,这几日间,百界云舫上,便已经为此事造势,许是如今,便已经将上明宫嫉妒琅霄山主、意欲暗害的事情传扬了出去。
阴谋论,强者欺凌弱小。
这尽都是世人惯爱看的戏码,具备着极强的传播力度。
水已经搅浑之后,上明宫的谋算落空,再这样接二连三的重复最初时的谋划,接连定胜中,面对着散修,许是楚维阳这里蓄不出甚么势来,但是上明宫的声势在这一局中怕是要不断的跌落下去。
心气儿散了,再好的谋算,只怕也难成甚么事情了。
“怪哉……”
正兀自沉吟着呢喃自语的时候。
许是猜度到了楚维阳的心中在思量些甚么,紧接着,齐飞琼才意有所指的开口言说道。
“师兄,只是这回,这一行人却不是从天宁道城过境,入的外海,而是……而是从天武道城!”
倏忽间听得了曾经甚为熟悉的字眼,这闪瞬间,竟教楚维阳有着些许的恍惚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