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因为着那些白炽的蒸汽不断的在丹鼎之中酝酿,愈演愈烈之间,反而推动着纯阳法焰有着更进一步的灼热温度。
那好似是某种恶性循环一样。
更为炽热的焰火,煅烧出了更多的炽热蒸汽,继而蒸汽又教焰火本身更进一步……
轰——!
终于,在某一瞬间,一切的炽热蒸汽,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偌大的五行丹鼎都在因之而颤动,而在那剧烈的轰鸣声中,是丹鼎里的纯阳法焰,浑然如大日真阳一般的散发着炽热,轰然炸裂开来!
至于纯阳宫的道子?
这纯阳法焰早已经在愈渐于灼热与炽烈的过程之中超脱了道子的掌控。
这会儿,倘若再仔细看去时,许是那轰然爆裂开来的纯阳法焰之中,尤还能看到些许的灰烬与尘埃更进一步的被逐渐溃灭的焰光熔炼于无形。
那许是纯阳宫大师兄留存于世的最后痕迹。
纯阳宫的道子以遁法胜过了五行宗门人。
纯阳宫的道子以遁法脆败于上明宫修士。
纯阳宫的道子最后殒命于纯阳法焰之中。
汹涌的风波之中,连最后的悲凉落幕,竟也显得这般吊诡,浑如运数无常一般。
纯阳法焰失去了支撑,终是在那爆裂之中一点点黯灭了去。
与此同时,借着河海交汇之地的沛然水汽被主动截断,一点点朝着微末寻常黯淡而去的五色灵光之中,是小孟道人那清瘦而略显得癫狂的身形显照。
那依然是分不清到底是甚么的灵光尘埃在他的面前消逝在了风中,道人似是想笑,可是嘴角抽动了半天,却始终难以挤出一个笑容来。
而也正此时,远天之际,一道碧蓝遁光才稍稍抵至。
不等那遁光之中传出甚么疾呼声音来,原地里,五色遁光一裹,倏忽间再黯灭了去,明灭之间,是小孟道人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是日,道城内外的消息尽皆传开,风波愈烈,而诸修闻讯,浑如一日而三惊。
运用魔功演剑道
深夜,天原道城,庭院之中。
许是太过于凑巧,又许是太过于不凑巧。
诸修自会场散去之后,竟将楚维阳歇息的庭院安排在了剑宗承乾一脉诸修的隔壁。
说来也是凄惨,被上明宫小孟道人一封书信招至镇海道城,至于今日,连正主还未见得,这一脉诸道子,便先殒命了三人。
其凄惨程度,尤甚折损了大师兄的纯阳宫,仅次于深陷漩涡之中的上明宫,与法脉彻底被外人所掌握的五行宗。
而在纯阳宫之后,只半日的时间里,接连不断的有着消息传递而来,言说着道城之外,诸修在四野八荒之间的经历,不少人道左相逢之间,许是戾气太甚,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不少打出了火气来,都以一边的负伤作为收尾。
此时间再回看去,这甚至都算是极为克制的表现了。
这不是海潮灾劫的余韵里,自外海深处,一众道子对于诸同境界妖兽近乎单方面的追杀与围剿。
这不是酒会丹宴上为得争夺那一十二虚位,在皇华宗诸修的看顾,乃至于在丹胎境界长老的约束下,仅止于定胜而已。
这甚至不是龙王宴饮之中,一切的因果与运数尽都被老龙王一力承担,诸修相互间的磋磨与印证尽数生发与止歇于法坛之上。
这是一场真正无常的风波!
甚至这风波还未真正开始显照,只那声势凶猛的前奏,便是已经将那诸圣地大教道子心神之中的温情脉脉尽数撕裂了去。
没有甚么推杯换盏,没有甚么风花雪月,更没有甚么闲谈雅趣。
陷身于道争的风波之中,唯生与死而已,一切温和的一面都被揭开,展露出了人世间争渡里面那真正肃杀与血淋淋的一面。
这种肃杀与血淋淋的一面,教许多的大教道子都有些无所适从。
即便是元门的大教道子,许是从自山门之中修行再到如今的历事之中,都未曾经历过这样酷烈的局面。
不是说一日间有多少人殒命。
而是没有人知晓,下一瞬间会有多少人殒命!
那一根弦紧紧地绷起来,被所有人注视着,却又浑无一人能够有能力将之掌控乃至于左右,甚至越是挣扎,那根弦便绷的越紧,最后,当弦断时,复又不知几人深陷其中,随之而一同溃灭去。
那种肃杀里几乎教人窒息的氛围,那种几乎足以预料见的将人深陷入其中的漩涡,似乎在用这种最为冷厉与粗暴的方式,蛮横的推动着所有大教道子的成长。
以最为野蛮的方式,用生与死的分别来遴选着诸位道子。
要从珍宝中熔炼出真金来!
要从天骄之中成就出扛鼎的妖孽来!
哪怕代价是一场失控的风波!
哪怕代价是所有人都无从预料的尸山血海!
而哪怕已经是深夜,仍旧接连不断的有着消息,从卢北海那里,从允函那里,朝着楚维阳传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