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节(2/2)

说得难听些,这等抠字眼耍心机的事情,都是老身年轻时候玩剩下的!便是你们家大师兄当面,也不敢与老身有这样的一番怪言怪语!

不就是想要吾庭昌山也出些人么?

实话告诉道友,莫说一个人,便是一枚宝丹,一块灵石,这回吾庭昌山也不出!”

闻听得此言,清河道人的脸色登时间难看起来。

可是丹霞老母的声音忽地又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毕竟,清河道友,凡事颠扑不破的一番到底,总得是师出有名不是?贵宗了结后患,吾宗出人算是怎么回事!浑没有这样的说法!”

闻言,饶是清河道人再不情不愿,也只得在丹霞老母那眼眸的注视下,静静地颔首,算是认可了这番说法。

而眼见得了此,丹霞老母的声音再变,自然而然间,已然牵动了清河道人全神贯注的心神与思绪。

上一回,那剑气幻化的虚身没能避得过去的鬼蜮魔音伎俩,如今这证道宝器凝炼成的法身,未曾想也没能避得过去。

“事实上,道友所担忧的事情,真的是吾宗也多派些人一同去填入那风波里,便能够轻而易举定鼎的么?若是如此,道友又置剑宗道子于何地?

归根结底,不过是道友身为剑道大修士,心中已经有所天机感应,不过始终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结果而已——

道友已经料定,这不是派遣多少的门下道子过去能够解决的问题!历代总有那真正的天骄妖孽,是要在这样的风波之中几步登霄的!

想来道友回返师门之后,仔细翻过那些古籍了罢?总会有这样的纷纭大势,恨不得短短几年间把诸修众生百十年的光景全给经历了去,这甚至不只是天骄妖孽,这是要出真龙!

道友要赌么?要赌足够教你诞生这样天机感应的小哥儿,不会是那几步登霄的天骄妖孽?不会是盘王元宗转死还生的真龙!”

闻听得此言时,渺远的外海,汹涌的风波之中,冥冥之间,是轰隆的雷声震响。

那声音落在这等金丹境界大修士的耳中,已经显得极其微茫孱弱。

可也正是这一道惊雷,竟教清河道人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紧接着,他呢喃自语一般的轻声念着。

“需得早做决断……需得提早将事机扼杀……”

这是上一回两人见面的时候,丹霞老母曾经劝告给清河道人言说过的话。

只是这一刻,当清河道人重复着呢喃出口的时候,丹霞老母却浑似没有接茬。

老母复又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南天,继而像是意有所指一般的看向了东天之际。

“莫要小觑小儿辈,咱们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许是昨天时还是个连道法根基都磋磨不明白的稚童,一转眼搅动着风波,便也直直走上了丹胎路,到了那时候,许是再有两三步,便能够将那些老东西从云海上掀翻下来,闹得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只是,道友,如今换做你我是这些老东西了!

此刻,你我尤还有着俯瞰的余裕,可是千万莫要晃神,瞧瞧吧,他们且能耐着呢!许是这风波再多搅动几下,那堂皇的天地大势,便须得逼迫着你,不得不正视他们了。”

闻听得此言时,清河道人的眉头已经紧紧地皱起。

罕有的,他那原本凝实的法身略显得虚幻起来。

连带着脑后虚悬的镜轮都嗡鸣颤抖着,仔细看去时,根源处是那无量神华之中的古朴木剑在不断的浮沉,吞吐着杀机剑芒。

而也正此时,丹霞老母的声音继续响起来。

“不论如何,这一番事情,老身是一丁点儿都不准备沾染的,只是既然道友拜访而来,教老身不得不思量起昔日里咱们两家,因为那一道灵物而结下的因果,总归要了结才是,既然如此,老身愿意赔礼,将一座自己蕴养了近百年的九色玉阶法坛送与道友。

此物隔空设坛祭法,最是精巧不过……”

闻听得此言时,是清河道人抱拳拱手,复又再拜。

“多谢丹霞道友。”

许是心中焦急,这一拜,竟显得甚是恭敬了些。

原地里,丹霞老母虚虚扬手一扶。

“无需这般,老身是玄门的金丹大修士,自然没有赖着因果不了结的道理。”

似曾相识燕归来

汹涌的风暴之中,半是滂沱大雨的幽寒,半是乾阳天火的炽热。

而在这冷与热交织的自然天象之中,楚维阳沐浴着雷火交织成的篆纹战甲,兀自恒久的立身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手中的环首刀不断的扬起落下,刀势绵密,刀气交错如网,将一道道从四面八方洞照而来的天罡符咒或者挑落,或者径直破碎成齑粉。

灵光迸溅成的尘埃四散而去。

一时间,愈发教那雾霭烟霞更为厚重起来。

此刻,楚维阳尤显得甚有余裕,这是他掌握着锻体之道的优势在,他知晓立身在那里,挡住孟怀真的攻伐,尚还只是第一道防线而已,可是一旦教楚维阳近了孟怀真的身形,那么对于孟怀真而言,几乎便等同于视之为这场斗法的终了。

一人有心要继续试探些甚么,一人有心想要寻找到生机。

一时间,两人一进一远,“配合”的竟也算是默契。

而在接连不断的篆纹交错的过程之中,楚维阳甚至尤有余裕,不时间扬起手来,也不曾捏成甚么法印,而是纯粹是浑厚的法力本身,裹挟着丝丝缕缕的乾阳天火抵至面前,继而往莹白如雪的刀身上涂抹去。

登时间,刀身上交叠的龙鳞缝隙间陡然有血色显照,血焰的焰种霎时间显照,将那一缕乾阳天火吞没入其中。

乾阳火本身与宝刀内的血焰浑无半点道与法层面上的牵系,尽都是火而已,但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