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雷霆与血焰交织成的篆纹,陡然间便从楚维阳的身上跃动着,朝着孟怀真的身形流淌而去!
只是,这篆纹在楚维阳的身上,是增幅与加持的战甲,可是当其落在孟怀真身上的时候,则是囚禁她身形的囚甲!
而且,伴随着囚甲的拘禁,雷霆轰击,焰火煅烧,更有着那六十四道太阴雷霆符咒,在这一刻陡然间兜转着,化作一面浑似是龟甲的咒印篆纹,紧紧地烙印在孟怀真的眉心处,紧锁着她的泥丸宫。
这是切实的战力层面的差距。
剧烈的痛苦教孟怀真从昏厥中清醒过来,可是那窒息感却始终不曾消减。
反复的昏沉与清醒之中,伴随着而来的,是孟怀真所承受着的愈演愈烈的痛苦,是雷霆与焰火化作的利刃轰落在周身大窍上。
唰——唰——唰——!
滂沱大雨仍旧如故迅疾,只是当诸修再看去时,那厚重的雾霭烟霞之中,渐次弥散开来了浓郁的血雾。
郁罗箫台还丹法
风波之中,天宁道城外,那定胜的余韵还未彻底从风雷之中落下,展露在诸修的视野之中。
远远地,玉髓河之北,几乎同一时间,似是有所感应一样,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纯白灵光自上明宫的山门之中悄无声息的腾跃而出,下一瞬时,便像是融入了无边浩渺的云海之中,更进一步的消隐于无形的同时间,直往外海的方向飞遁而去。
事实上,这道遁光也不算是径直而去,更相反,这道遁光像是有心想要躲避着甚么一样,更是兜着圈子,先一步抵至了外海,继而又想要从外海的方向,朝着镇海道城,朝着那无垠旷野,朝着那风波汇聚之地悄无声息的抵近。
可许是风云际会的时候,人愈是怕什么,便愈是要撞见甚么。
某一瞬间,忽地,那道纯白灵光霎时间从厚重而浩渺的云海之中悬停下来。
紧接着,一道略显苍白的中年人身形从中展露出,端详着此人方正的容貌,仍旧像是处于中年,但是眉眼间的周围,鬓角的白发,却印证着此人的年华衰颓,正在从中年往着老朽的层面渐进与变化。
而在中年道人的身后,漫天的云海似是霎时间随着他的心念翻卷一样,愈渐的映衬着那恒久不变的悬照在他脑后的镜轮,镜轮之中,是一面白玉宝鉴虚悬于无量神华之中。
仔细端看去时,那白玉宝鉴之中,更有着诸般辰光相互辉映,成星海一界,继而诸星海回旋,以天罡之势,于正中聚起一团乾阳天火。
继而这天火的焰光与三十六天罡之辰辉相互映照,于无声息间,显照成沛然的元磁神光,将这诸般尽数包裹,再看去时,只剩了白玉宝鉴本身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兼具繁简,这才是真正的乾阳上明之道!
而此刻,上明宫的这位金丹境界大修士,却在屏气凝神间,皱着眉头环视向那些因着自己的念头与沛然的声威而不住翻卷着的浩渺云海。
那丝丝缕缕的烟霞雾霭之中,伴随着声势的翻卷,遂教上明宫的金丹大修士悄然间洞见了那些暗金色的繁花丝线。
比之自己的纯白灵光融入云海而成一色,这些百花丝线本身从,才是真正的相融在云海之中而毫无生息。
错非是这主持法阵的人颇显得“善意”的主动示警,否则中年道人在仓促赶路的过程之中,未必会有惊觉。
可饶是如此,待得上明宫的金丹大修士有所警醒与洞悟的时候,才倏忽间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了法阵之中。
倏忽间,一道灵光从那交错的百花丝线上乍现,继而在灵光的蔓延之中,由点及线,由线及面,落在上明宫大修士的眼中,以立身之地为天元,纵横数千步之间,尽数都被这百花楼的无上法阵所笼罩,须弥封禁,诸气搅乱,乾坤翻卷!
只端详着这些极短暂的闪瞬间,上明宫的大修士再望向云海的另一方向,似乎就在这法阵的近前,又似乎是在千万里之外,海天一色,浩渺的烟波之中,是百界云舫虚悬,定住诸般须弥风浪,隔空而遥遥映照。
于是,原地里,上明宫的大修士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又偏头看向了法阵的正前方。
“萧郁罗,萧道友,现身罢,总不至于你我就这样径直大打出手罢?”
话音落下时,法阵的正前方,浩渺层云翻卷着弥散开来,愈渐于淡薄的雾霭烟霞之中,是师雨亭那长久神情慵懒的师尊身形显照于此地。
百花楼大长老,萧郁罗。
只是此刻,萧郁罗的脸上浑然没有了百花楼女修士惯常带有的明媚笑容,面对着上明宫大修士,萧郁罗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神情肃穆不说,更是同样显照出了脑后镜轮,无量神华凝聚之间,是一柄铜铃虚悬,铃中似是仙音回旋,若有若无间洞开百花世界。
“掌教道兄,此番又有甚么好言说的呢?若是道兄非要强闯,最后不还得是要大打出手么?”
萧郁罗略显得慵懒沙哑的低沉声音在这一刻似是都满蕴着肃杀。
而闻听得此言时,原地里,上明宫掌教,却陡然间展露出了些许傲然的神情。
“可是,萧道友,只凭你,拦不住贫道!我以为拦路的会是纯阳宫的道友,万没想到……嘿!萧道友,百花楼倾巢而出,外海若是生出了波折,又该如何?”
闻言,反而是萧郁罗笑的意味莫名了些。
“道兄以为纯阳宫的道友在做甚么?如今风波愈演愈烈,自然外海诸化形大妖也蠢蠢欲动起来,因而为得大局,此刻,纯阳宫七位道友尽皆在外海极深处,布下北斗七星法阵,威压四方,震慑妖族宵小!
反而是吾百花楼,势单力薄,于风波之中未必镇得住外海的场子,遂和纯阳宫的道友换了换,由本宫来拦一拦掌教道兄,而今大势如此,有些事情,道友便不要勉强了罢?若是觉得只本宫一人拦不住……”
说话间,萧郁罗一翻手,将一枚浑圆的金丹捏在了纤长的指尖。
不时间,那浑圆的金丹上有着沛然的道果之力不断的兜转。
这是藻道人的金丹道果!
“本宫便是拼着烧尽了这枚金丹的底蕴,应下纯阳宫诸位道友的事情,定也要说到做到!”
这才是百花楼这些年能够长久孤悬外海的立身之本!
而面对着萧郁罗的果决,上明宫掌教终是动容,他遥遥回望向外海极深处的方向,很难想象到,在这般风波引动的道争之中,纯阳宫几乎倾巢而出,七位大修士坐镇外海极深处,为得大局而在震慑群妖。
“贫道不如纯阳宫诸位道友多矣!只是萧道友,何苦来哉!何苦来哉!贫道不会插手这风波分毫,小儿辈的事情,胜负、生死,尽都由小儿辈自己决定,贫道不会做分毫逾越规矩之外的事情……”
闻听得此言时,萧郁罗未曾有分毫的神情变化,反而将那捏着浑圆金丹的手掌,虚虚的抬起在了胸前,纤长的指节若有若无的交错在一起,反复只消闪瞬间,便可以捏成法印,将那藻道人的金丹祭出。
“道友若是想要插手风波,贫道反而未必会有甚么理会,彼时,诸教道友不共诛道兄,自也有天收上明宫的底蕴运数!
可道友此行,说白了,是为的襄助五行宗的老掌教罢?五行宗过分贪全多少岁月了,合该有今日这番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