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地里,萧郁罗侧身避开了上明宫掌教的一拜,进而朝着上明宫掌教一笑。
“既然如此,师兄,这法阵……”
一边说着,萧郁罗一边轻轻地晃动着那翻卷在云海之中的暗金色百花丝线。
眼见得此,上明宫掌教更是接连后退数步,彻底退出了法阵笼罩的范围,进而将自身的修为气机尽数收敛,以示之为无害。
“贫道出山,本意也只是为得挽救吾宗颓势,如今看,一切已成定局,贫道自然无有要违逆大势的意思。
萧道友,请自便。”
话音落下时,萧郁罗这才复又笑了笑,但她终是未再言说些甚么,只是属于金丹境界大修士的磅礴法力在这一刻朝着那繁浩至极的百花法阵灌涌而去。
道果之力在这一刻映照在了天地间。
而与此同时,玉髓河上,百花楼船舫“山门”总舵所在的上空,渺渺层云之间,是百花楼的楼主在同一时间显照出身形来。
那是一鹤发鸡皮的老妪,哪怕已经垂垂老朽,但是乍看去时,似是从老妪那慈眉善目的面容上,尤还能够看出些许年轻时惊艳绝世的轮廓。
此时间,百花楼主的身上展露出金丹境界之中极为莫测与高邈的气机,同样的百花法阵的明光在老妪的身上洞照,继而冲霄而起。
哪怕隔绝着千万里之遥,这一刻,百花楼主与萧郁罗却在无言之间具备着极高的默契,道与法的变幻尽皆趋于相同的韵律之中,最后,竟然是分毫不差的捏着莲花手印,将那花煞天河凝练成一道无形无相的微茫灵光,隔空打向五行宗老掌教这里。
同样关乎于五行之道,百花楼历代先哲,与皇华宗一样,对于五行宗有着切实的宿仇。
如今,也该是要了结的时候了!
……
而与此同时,之前长久注视着淳于芷那身披绛红法袍身形的丹霞老母,这会儿遂也将目光落在了五行宗掌教的身上。
老掌教的结局在这一刻几乎已经成了定数,而一旦老掌教殒命,诚如他方才所言,不知会以性命成全几人。
这里面,又是否会有淳于芷呢?
丹霞老母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倘若自己也去分一杯羹,想来再分到淳于芷那里的,便要少上一些。
道争便是这样的,无外乎这里多一点,那里少一点,增增减减之间,便浑然分出了生与死的差距,等人动动手指头的时候,一切便尽都成了定局。
她迟早要得面对淳于芷的。
这是无需任何人言说的事情。
因而,一念及此,丹霞老母遂抬手一招,将那镂空的玉壶提举在手中。
“老厌物!昔年阻老身炼《黄庭》并《玄阙》二诀,坏我庭昌山立教底蕴,此是阻道之仇,合该今日了结因果!”
话音落下时,是丹霞纷纭之炁化一锐利箭矢,自玉壶之中飞出,随即破空而去。
……
与此同时,几乎就在四面八方的杀招朝着五行宗掌教这里群起而攻之的闪瞬间。
五行宗山门所在之地,登时间,一道道金丹境界的灵光便要涌现,欲破空而去,以襄助自家掌教。
可是,他们只来得及洞照灵光,身形都不曾凌空而起的闪瞬间,则是人更多、势更众的金丹境界的气机,自神宵宗的方向隔空洞照而来。
而隐隐约约之间,上明宫与纯阳宫的金丹境界修士的气机亦在远空若有若无的展露,其意味莫名,但只看那般悬照的姿态,想来也不是为的解开五行宗的危局。
无声息之间,这般气机的洞照,便已经将那未尽的言语明晰的表达了出来——
勿动,动则五行宗覆灭便在今朝!
没人敢动,没人敢去赌!
而也就在此时,神宵宗掌教隔空设坛,将自身磅礴的气机映照在了五行宗的上空。
这是两教曾经共同的祖地,只是未曾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逢”与“团聚”。
掌教大修士的磅礴气机垂落,轰隆的五色雷霆兜转,倏忽间演化于无形,倏忽间又御明光而成紫金色。
最后,是一张虚浮而又绵密的雷霆网络,浑似是兜帕一般,笼罩在了五行宗山门的上空。
这不像是某种示威,更像是以这般气机的映照,在搜寻着甚么。
终是在某一瞬间,忽地,一道纯粹的惊雷声从五行宗的后山传出,继而,是一道灵光冲霄而起。
那灵光之中,所悬照的是一尊古宗遗宝。
那是一面五色玉鼓,正是神宵宗掌教的道法气机与那五色玉鼓共振,才教古宝震颤,于鼓身中发出惊世的雷音。
直至此刻,神宵宗的掌教似是悸动莫名,那隔空洞照而来的磅礴气机,在这一刻凝聚成了一道巍峨如山岳如云海的庞大手掌,继而,那手掌一捞,裹挟着沛然疾风,将那面五色玉鼓紧紧地攥在了掌心之中。
“吾之一脉先祖遗物,今日,归宗了!”
……
而与此同时,早在玄元两道的诸宗巨擘,各家金丹修士,或是出手,或是将目光落在五行宗掌教那里的时候,忽地,一道身着绛红法袍的身形,忽地自云海之中坠落,进而一闪而逝,身形复归灵浮道场,立身在了那五色法坛上面。
这显照而出的身形,正是面露着些许促狭神色的淳于芷。
许是身形回归了少女姿态之后,连带着淳于芷的心境也陡然间变得年轻起来。
这众目睽睽、风云际会的紧要时刻,她分明已经切实的参与到了其中,此时间反而又玩起了暗度陈仓的把戏。
当然,实则也是机缘已至,不好再拖,而且这会儿本也没再有人关注向淳于芷这里,连长久凝视的丹霞老母,此时间眼中都只有五行宗掌教而已。